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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廟古台荒談宗論劍 林疏月朗别墓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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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道:“居士這馬可是産自西宛?” 玉嬌龍茫然不解地:“确是來自西疆。

    ” 老道:“居士可是它第一個主人?” 玉嬌龍:“原是西疆一位朋友的坐騎。

    ” 老道:“這就是了。

    古書曾載驿骝戀土,白駒戀主。

    畜性如人,亦是有情之物。

    居士這馬如此神駿,一定也通靈性。

    貧道想它這般西向長嘶,定是在懷戀它的故土和思念它的舊主了。

    馬猶如此,真是可敬可佩!” 玉嬌龍這才恍然明白過來,老道一席話,有如乍起的一陣東風,吹绉了她心裡的滿池春水。

    她呆呆地望着大黑馬,它那似乎還帶着眼淚的眼睛,觸動自己對羅小虎的一往情深,蓦然間,她競是那麼深沉而熾熱地懷念起他來。

    帳篷裡的耳鬓相磨,林道上的依依惜别,花園中的綿綿傾訴……以及兩年的生死相思,一夜魂銷的夫妻恩愛,……這一切禁锢在心的情愫,突然變成洪波,在心裡翻滾起來。

    一瞬間,玉嬌龍隻切望大黑馬能四蹄騰空,載着她直向西疆飛騰而去。

    她清不自禁地拍撫着大黑馬,在它耳邊輕輕說道:“别悲傷,咱們一同回到西疆去。

    ” 玉嬌龍匆匆給大黑馬備上馬鞍,搭好行囊,跨上馬背,放松缰繩,既不擇鞭,也不擇路,一任大黑馬自己行去。

    大黑馬也真靈怪,每到路口,它總是往西,在西,往西。

     行了幾天,不覺進入湖北來到漢江邊上。

    玉嬌龍沿着漢江,繼續往西行去。

    一日,她經過一片梅林,當時她毫不口渴,可她一看到那樹上的梅子,卻立即滿口生津、饞涎欲滴,竟是那樣迫不及待地想吃起梅子來。

    她不覺好笑,心想:自己從小就最不耐酸,在西疆時,即是上等的葡萄蜜瓜,稍未熟透,也不輕嘗,然何今天卻饞起梅子來了?她不禁又想起了“望梅止渴”的典故,可自己此時并不感渴,為何欲食梅子之念卻愈來愈熾。

    她環顧左右,又未見有人守望。

    她停下馬來,猶豫片刻,心想:自己何不摘食幾枚,也學古人懸錢于樹,當就無愧于心了。

    于是,她站立馬背,摘下十餘枚來,然後又取錢一串懸挂樹枝,便坐在鞍上,吃了起來。

    不料那梅子一經人口,雖仍覺它酸不可耐,可心裡卻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适和解饞。

    她一連吃了數枚,似覺意猶未足,她不禁暗暗覺得奇怪起來。

    心想:自記心性未變,難道口味竟已變了不成?!她正奇怪間,猛然心裡一動,竟想起一件事來:幾月前自己還在府裡時,一次鸾英嫂嫂不适,她去到她房裡問安。

     在房門口碰到哥哥,她問哥哥“嫂嫂何病”?哥哥笑着說:“無甚要緊,不過病酸。

    ” 自己不懂病酸是何症,去問嫂嫂,嫂嫂隻是笑而不答。

    後來才聽趙媽說嫂嫂懷孕害的喜病。

    玉嬌龍想到這裡,不禁猛然一震,手裡剩的幾枚梅子已掉落地下。

    一瞬間,玉嬌龍隻感到一陣莫名的惶恐和驚詫,心也劇烈地跳動起來。

    她雙手捧腹,不禁低聲呻吟般地說道:“天啦!我莫非已有孕了?!”緊随着一陣惶悸之後,又是一陣難禁的驚喜,精神也突然變得振奮起來,身上好像平添了一股所向無敵的力量。

    閃現在腦子裡的,隻有一個念頭:這是羅小虎的骨血,我一定要将他撫養成人:我可以為他受盡熬煎,哪怕再投一次懸崖! 玉嬌龍想得羞紅了臉,梅林裡雖然靜寂無人,可她還是嬌羞得用于捧掩着自己的臉孔。

    她的心浸入一片蜜蜜的喜悅。

     玉嬌龍穿出梅林,來到一處渡口,她下馬待渡時,心裡又不禁猶豫起來:是直奔西疆,還是最後再回北京看看。

    因為她知道,出了玉門,從此老死異域,永無回京之日了。

     她在路上也曾到處聽人談論起皇上下旨為她建坊修墓之事。

    特别是幾天前她過漢陽順便渡江去遊黃鶴樓時,就曾在樓上聽到一群士子在贊歎她的孝烈,互相邀約準備于今秋上京赴考時去她墓前憑吊,都以能親去一瞻她的坊墓為榮。

    玉嬌龍當時是一陣怅然之後,随之而來的便是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而今,自己有了身孕,與那孝烈坊墓更是情理相悖、冰炭難容了。

    為了自己的家聲,為了羅小虎這點骨血,自己已義無反顧,從此雲天各别,一切隻有認命由命了。

     玉嬌龍倚馬江邊,翹首北望,她突然閃起一個念頭:“回北京去,到玉嬌龍墓前憑吊訣别,從此我和玉嬌龍便割斷一切,彼此幽冥各異了!”玉嬌龍呼舟渡江,勒回馬經,直向北京方向馳去。

     回書再說京城王府,自從玉嬌龍投崖殉母之後,不僅皇上下旨旌表建坊修墓,玉大人亦官還原職,一時滿城口碑交譽,朝野衆口鹹欽,玉府尊榮,侯門顯赫,更倍往日。

     玉大人心裡時時深感隐優之事,雖時過三月,毫無敗露馬迹,但卻仍未安下心來。

    因副将田項,見他東山再起,自己又改調駐守京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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