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給你,你有啥法?
“讓開!”一看洪光大人五人六地橫在面前,陳根發胸腔裡的火騰就冒了上來。
本來,他今天帶着一千多号工人,隻是想問問,流管處憑啥要把他們交給縣上,怎麼個交法?拖欠幾年的工資,怎麼算?老職工的退休金,哪裡發?還有養老金大病醫療等,這些問題怎麼解決?廠子不是沒掙過錢,掙的錢到現在有一半還被各單位拖欠着,欠債最多的,就是開發公司。
因為開發公司負責全流域的項目建設,預制廠提供給各工程單位的預制件,最終都要跟開發公司結算。
這是水利廳獨一無二的體制,也是令陳根發們想不通的體制。
明明是國家投資的工程項目,轉手一倒,就成了開發公司的自主項目,開發公司不給工程單位錢,他們的預制件款就收不回來,三角債拖到最後,成了四角債五角債,現在竟然成了問不響的債。
洪光大呢,搖身一變,反倒成了流管處的改革人物,眼下又成了改革小組的成員,再次操縱起他們的命運來。
“請你讓開!”陳根發又說了一邊。
“讓開,你想讓我往哪讓?”洪光大一點不在乎陳根發,更不在乎後面這一堆人。
在他看來,工人任何時候都是工人,是沒有資格跟領導階層講條件的。
“你讓不讓?”陳根發的話頭已很不友好了,他的目光着了火,胸腔内的火燒得更旺。
“出去,你最好把人給我帶出去!”洪光大今天氣勢逼人,他想在省廳領導面前表現自己。
可他沒想到,今天的工人們不吃他這一套。
“打這狗日的!”沒容洪光大再說第二句,一直攙着陳根發的預制廠材料員小候子吼了一聲。
這一聲吼,像個炸彈,騰就把工人們心裡窩着的火給炸着了。
沒等洪光大反應過來,雨點般的拳頭已向他砸來,等曾慶安他們聞聲趕出來時,洪光大已被工人們連打帶摔扔到了大院外面。
事态鬧大了。
林雅雯心急火燎趕回流管處,保衛科的人已将工人們分開,按廠子集中在一起。
預制廠來的工人最多,黑壓壓蹲了一牆根,其他四家廠子相對少點。
這也難怪,另外四家廠子的領導眼下都在洪光大的開發公司擔任項目部經理,早跟工人不是一回事了。
流域内五家廠子的職工,能指望的,眼下隻有陳根發。
陳根發被省廳曾慶安叫去了,正在挨批。
帶頭打人的小候子已被扭送到了派出所,跟小候子一同帶走的,還有七個人。
林雅雯掃了一眼現場,心情沉重。
祁茂林走過來,陰着臉說:“現場太混亂了,差點出人命。
”
“洪光大呢?”
“送醫院了。
”
“怎麼會這樣?”
“工人們一聽要把廠子交縣上,都不樂意。
”
“那也不能聚衆鬧事啊,動不動就打人,誰教他們的!”林雅雯一邊發着火,一邊四下張望,半天不見鄭奉時的影,心裡的疑惑就重了。
“鄭大廠長呢?”
“你還說他呢,工人們圍攻領導的時候,他站在邊上看熱鬧,這陣要處理工人了,他又縮起脖子,不見人影了。
”祁茂林也是一肚子火,剛才工人們情緒太激烈,圍住曾慶安和孫主任不讓走,如果不是保安下手快,小候子就把曾慶安也打了。
怕是曾慶安和孫主任都不會想到,小候子是祁茂林的外甥,當初招工,還是祁茂林通過關系把他弄到預制廠的。
“這個孽障!”祁茂林憤憤罵了一句,聽見喬仁山在遠處叫他,丢下林雅雯走了。
聯合工作組的工作逼迫停下來,領導們對這起圍攻事件很為光火,尤其曾慶安,他黑着臉批評了一通陳根發,當場免了他的廠長職務。
陳根發一點不在乎,他道:“這個廠長還有意義麼,廠子都讓你們折騰光了,再折騰,就是折騰我們老百姓的命了。
”
“你——!”曾慶安被他氣的,都不知道怎麼發火了。
喬仁山跑裡跑外,出了這大的事,他責任最大。
一方面他怕馮橋副書記追究,盡管工人鬧事時馮橋跟趙憲勇都不在現場,可這樣大的動靜,他們能不知道?另一方面,他又怕陳根發跟老劉不甘心,這兩個人的脾氣他知道,臭得很,如果真把他兩個逼急,這改革,說啥也進行不下去。
他耐着性子,這邊跟曾慶安和孫主任做檢讨,那邊又跑去跟陳根發和劉副廠長搞安撫。
内心裡,喬仁山是不想攬這檔子差事的,他巴不得學鄭奉時那樣,清靜自在,反正流管處破了産,他喬仁山的日子也能過得去。
五十多歲的人了,能退就退,不能退,随便找個事做便成。
誰知半月前他被曾慶安叫去,如此這般叮囑一番,說這是馮副書記的意見,讓他做好準備,接鄭奉時的班。
喬仁山服從領導服從了一輩子,廳長親自找他談話,焉能不聽?沒想這是一個罐,套在頭上就再也取不掉。
半小時後,孫主任主持召開會議,商量怎麼處理這起嚴重的暴亂事件。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暴亂,對當事人,決不能客氣!”孫主任開口就說。
曾慶安緊繃着臉,他的氣還沒有消,堂堂水利廳長,差點讓小候子這樣的小混混暴打一頓,這在他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
“鄭奉時呢,他怎麼不參加會議?”等孫主任講完,曾慶安黑着臉問。
“我叫了,他說身體不舒服,請假。
”喬仁山緊忙回答。
“請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