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誰都沒來得及細細把玩這一個月,其實這一月,省上,市裡,還有沙湖縣,都在悄然孕育着一場風暴,這風暴來得不是太急,但又分明能聽到它的腳步。
一個月後,林雅雯再次出現在孫濤書記面前。
這一次,她是為朱世幫而來。
鑒于省林業廳要強行收回林地,朱世幫加緊了自己的運作,他想趕在林業廳正式出台相關政策前,将南北二湖還有青土湖的林地悉數收回。
這工作難度太大,不隻是資金問題,林地本來就敏感,加上前後發生過幾次産權變更,弄得現在誰也說不清,哪塊林地究該屬于誰。
還有,想收回林地,就得有政策支持,林雅雯來,就是想請示孫濤書記,看市上能不能在政策上扶持一把。
聽完林雅雯的彙報,孫濤書記沒急着表态,這些日子,關于沙湖,關于流管處,已敏感得不能碰。
就因沙灣村村民和八老漢的不冷靜行為,孫濤書記已向省委做了三次檢讨,到現在,海林書記還是不肯見他。
還有,孫濤書記從另一個渠道聽說,馮橋所以讓林業廳收回林地,就是想把流管處跟自己徹底斷開,眼下有人已在翻騰他的老帳了。
“這事先放放,不急,眼下全省都在開展先進性教育,你們就别再添亂了,一門心思,把經濟建設抓上去。
那個朱世幫,縣上如果安排不了,就讓他到市上來,回頭我跟組織部門說說,考察一下。
”
“這不行。
”林雅雯急了,朱世幫真是不能離開沙湖,他一走,胡楊鄉的群衆就放了羊。
王樹林雖說眼下表現得積極,但這人最近變化太大,林雅雯對他,已有些不放心。
“朱世幫還是留在縣上吧,怎麼安排,我回去跟祁書記商量,林地的事,希望市上能出面,跟林業廳溝通一下。
”
說到這兒,孫濤書記忽然記起一件事:“那個華蓉蓉,表現怎麼樣?”
“這……”林雅雯一時口拙,她沒想到孫濤書記會把話題轉到華蓉蓉身上。
孫濤書記又問了一遍,她才道:“人是祁書記硬安排給我的,對她,我不好評價。
”
孫濤書記沉吟片刻,道:“你别怪老祁,這個人,他也是沒辦法。
”
林雅雯的心猛然就重了,沉了,從孫濤書記語氣裡,她聽出一種味兒,聯想到縣上幹部間的傳聞,禁不住就想,難道華蓉蓉跟他?
太可怕了!
這一天,就在孫濤書記的辦公室裡,林雅雯再次想起那張臉,那張藏在正義和威嚴後面的臉。
那是一個秋日的傍晚,天降着濛濛細雨,省城的天空被淫雨染得一片頹廢,林雅雯的心,也是傷糜一片。
前一天晚上,她跟周啟明吵了架,吵得很兇,那是他們婚後第一次暴吵。
起因其實很簡單,林雅雯堅持要讓萌萌自己睡,周啟明呢,老說孩子還小,應該跟媽媽同睡一屋子。
林雅雯認為他是在找借口,故意躲避她。
結婚不久,夫妻倆便各睡各的屋,隻有到周未,才例行公事般,睡一張床上。
林雅雯怕這種日子久了,夫妻感情會生疏。
周啟明卻堅持己見,說平日兩人互不幹擾,這樣反而有利于增進感情。
也不知怎麼,那段時間林雅雯的需要特别強,恨不能天天睡在周啟明懷裡,周啟明是個這方面比較散淡的人,很少去關注女人究竟需要什麼,夫妻間的那點事,在他看來完全是義務,有時工作一忙,這義務他也懶得盡。
偏巧那陣周啟明要評副教授,忙個不亦樂乎,林雅雯纏他,他便煩,三句不是好話,兩人吵了起來。
林雅雯罵周啟明不懂女人,周啟明說我又不是女性學家,懂女人幹什麼?林雅雯說可你有妻子。
周啟明說不錯啊,我是有妻子,但不能因為妻子連學問也不做了吧?林雅雯惱了,怒沖沖道,好,你去跟學問過吧,這個家,不需要你。
周啟明也惱了,啪地将書扔茶幾上,林雅雯,你不能因為自己做不了學問,就仇視做學問的人,我做學問怎麼了,比你渾渾噩噩混日子強!
這話刺激了林雅雯,林雅雯本來就因丢了專業,心裡不是滋味,單位上順心倒也罷了,一不順心,各種痛苦就都泛濫。
周啟明在專業上日益進步,取得的成就越來越大,做為妻子,她高興,但同時,她内心的不平衡還有遺憾也越發強烈。
周啟明不刺激她,倒也能馬馬虎虎把日子打發掉,周啟明這一刺激,她心裡的五味瓶就徹底打翻了。
這一夜,當着女兒的面,林雅雯撕破臉,跟周啟明紮紮實實幹了一仗。
天一亮她就後悔了,我這是做啥啊,這不是自己把自己的日子往碎裡砸麼?
上班後她得知,周啟明搬到學校去住了,他用這種方式向她抗議。
林雅雯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