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去你屋裡,你等我吧!”柳冰冰又親了範鷹捉一口便離開他去洗手間了。
範鷹捉惴惴地回到座位上。
他當然喜歡女人愛自己,但又害怕女人愛自己僅僅是因為自己的職務,那就太可悲,太赤裸裸了,隻能證明自己其實活得很失敗。
想到柳冰冰,他就不得不這麼想——這就是王如歌的路數嗎?王如歌是隻對自己如此,還是對别人也這樣?此時王如歌湊過來給他倒茶,他說:“如歌,今天夜裡咱們打牌,能打到幾點就打到幾點,你把周明叫來,讓他别老躲着我。
”
王如歌呵呵一笑說:“周書記不是躲着你,他是确實分不了身。
”範鷹捉道:“夜裡總該沒有工作吧?”王如歌又呵呵一笑道:“那當然,那當然。
”接下來,舞台上奏起了《好運來》,王如歌要拉範鷹捉跳舞,李海帆卻再也按捺不住,搶先過來拉走了王如歌。
而此時,柳冰冰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女小提琴手的身邊,以假聲輕唱了起來,因為這個小歌廳本來不大,根本用不着放開喉嚨。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好運帶來了喜和愛,
好運來,
我們好運來,
迎着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疊個千紙鶴,
再系個紅飄帶,
願善良的人們天天好運來,
你勤勞生活美,
你健康春常在,
你一生的忙碌為了笑逐顔開……
王如歌隻與李海帆跳了半支曲子就撒手找别人去了,顯然,她對李海帆在酒席上難為她還耿耿于懷。
走就走,李海帆恨恨地想。
他便把範鷹捉拉出了負一層。
兩個人上樓以後進了單間,李海帆邊脫下外套邊說:“範市長,你怎麼能跟柳冰冰那種人拉拉扯扯呢?你知道她們背後想幹什麼嗎?”作為下屬,這話自然問得太突兀,太直截了當,但卻很貼心。
範鷹捉說:“我知道她們想幹什麼,雖然我沒有說破,但我心裡有數,謝謝你及時提醒我。
”李海帆道:“我說句透底的話你不要罵我——她們雖然唱着‘一心為了老百姓的苦樂酸甜’,心裡卻企望搭乘你這趟車而帶來好運,而她們的‘好運’将和你的‘背運’聯系在一起,你信不信?你絕對不能跟王如歌走得太近了!你難道不知道她是誰的人嗎?”
聽了這話範鷹捉愣了足足一分鐘。
太尖刻、太一針見血了,對自己好惡的表露也太直接了!一向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李海帆今天是怎麼了?在酒桌上他與王如歌鬥酒,範鷹捉就感到有些意外,跳舞的時候又搶在王如歌的前面,難道這就是他的另一面?看着眼前的李海帆,感到,這個年輕人确實是一片真心,他并不希望下屬都變成自己的鐵杆追随者,變成連是非都不分的完全徹底的一面倒,因此,他拍了拍李海帆的肩膀,略略表示了一下贊許。
讓他說出更明白的表揚話,似乎沒有必要,因為李海帆是個聰明人,用不着把話說得太明。
他撥電話叫服務員拿來了麻将牌,在屋裡支起桌子。
接着就讓李海帆把王如歌和周明叫來了。
三個男人一個女人,夠人手了。
一陣稀裡嘩啦以後,大家就在閑聊中碼牌,抓牌,出牌……
十二點準點兒的時候,柳冰冰卷着一股香風來了。
她的外套裡面是睡衣并且把自己收拾得很幹淨,洗過又吹幹的頭發蓬松地披散着,身上都噴了好聞的香水,等待有情人分享。
然而,她心髒怦怦跳着悄然走近範鷹捉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了裡面稀裡嘩啦的洗牌聲。
啊!她在心裡驚呼了一聲,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頂冷到腳底。
這個不講誠信的男人!眼淚立即湧滿眼眶。
演員的眼淚總是來得很快的。
當然想收也收得很快。
她抑制住自己的淚水,按捺住怦怦亂跳的心髒。
站了兩分鐘,然後轉過身,蹑手蹑腳走掉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以後,她撲倒在床上,抓過枕頭狠狠地咬在嘴裡。
她突然産生一個意識:範鷹捉不是一個簡單的行政幹部,而是“政治家”!她聽人說過,說某某是政治家并不是褒揚某某,因為政治家慣常翻雲覆雨,說了不算,算了不說,說白了,就是騙子!
而範鷹捉那桌牌一直打到後半夜,三點多鐘才收攤兒。
轉天一早,大家洗漱完畢,吃過早點,每人又喝了一杯濃咖啡,周明留下看家,範鷹捉和李海帆就跟着王如歌出發了。
一個時辰以後,越野吉普開到了采石場,見被曬成古銅色臉龐的老場長已經迎在大門口了。
這是個六十開外、退休返聘的老同志。
範鷹捉對老場長說:“你們的情況基本都知道,就不進屋了,直接去場地轉轉吧!”大家知道,如果進屋坐下一寒暄一喝茶,時間就拉長了,中午就必須吃飯,而采石場的飯菜粗淡,必須下山進城才行,那就更耽誤時間了。
老場長笑呵呵地說:“一切聽範市長安排。
”就走在前面,給大家帶路,往山上走去。
走了一刻鐘,就看到了采石場的整體輪廓,在廣闊的場地和圍欄裡,若幹台大型機械停在那裡,已經加工完畢的整垛的條石碼在那裡,有卡車在裝車。
老場長指着一片青綠植被環繞的新開辟的一個工作面說:“最近咱們也發現了高質量的花崗岩,而且儲量不小,咱們市裡的商業街和平河工程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