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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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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吓了一跳,我的天,三千多塊。

    部長說,簽單還是給現金?周怡說,簽單。

    部長把收銀闆放在桌上,周怡拿起筆,龍飛鳳舞。

    我看了就竊笑。

    周怡說,你笑什麼?我說,他好歹冒個别的名字,李賀的一世英名全給你毀了。

    周怡說,還是你有眼力,我簽的這個名就你一個人認出來了。

     下樓梯的時候,周怡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說,大佬哇,咱做一回伯樂吧,你假冒一回千裡馬。

    我說,嗎意思?周怡說,讓李達當組長,我睡不着覺哇,不如你來當?我笑着說,你說真的呀?這主意是不錯,你做得了主嗎?周怡說,試試嘛,不試怎麼知道? 過了三天,胡關長要來東平工作組看看。

    他沒跟工作組打招呼,跟三科講了。

    周怡接了電話,也沒跟碼頭打招呼,可對李達領導的碼頭不放心,就提前來了工作組。

    那時剛好十一點,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可是李達卻跟貨主去喝咖啡了。

    李達一走,兩個老關員就跑去報關公司找靓女聊天,工作組裡就我跟一個剛入關的幹部小林,在做室内放行。

    周怡說,李達呢?就你們兩個?我說,李達有事出去了?周怡就坐在辦公室裡看當天的報關單。

    她一份份地看,看得很仔細。

    這丫頭鬼精靈,一會兒就發現了問題。

    她拿出一份塑料粒的報關單問小林,這票貨走了沒有?小林看了看,說,已經放行了,我問一下碼頭。

    打電話一問,已經裝車了,還沒出碼頭。

    周怡說,通知暫扣。

    小林通知扣櫃,周怡就帶着我去查貨。

    我拿着報關單左看右看,沒有發現問題。

    這是一張很普通的報關單,申報的是塑料粒,40呎貨櫃,重量是25噸。

    我說,領導哇,你覺得這票貨有問題嗎?周怡說,要逆向思維。

    我笑了笑,說,還上升到理論高度了。

    周怡說,你不覺得太正常了嗎?人家都報18噸,他卻報25噸,多征7噸的稅,顯然是做賊心虛。

     數量問題我還沒有引起足夠重視,我查貨一般隻看品質是否相符,常常把有否短噸給忘了。

    我趕緊把别的報關單看了一遍,他奶奶的,果然都是報的18噸。

    按常理,一個40呎貨櫃的塑料粒絕對不止18噸,做生意要講成本的,兩隻櫃能裝的誰願意分做三隻櫃來裝。

    可是這一陣幾乎所有的進口商都在數量上做文章,全都是報到六到八成,海關關員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也隻好睜隻眼閉隻眼,因為一把數量提起來,貨物就全跑到别的碼頭了,這就叫水往低處流。

    所以我們查貨一般隻查有沒有夾藏,品質是否相符。

    這都是師傅教的。

    師傅就讓這麼做。

     周怡叫苦力開了櫃門,把門前的塑料袋卸下了幾十件,然後把電筒給我,叫我爬進貨櫃裡看看,她說,看看裡面有沒有别的包裝,或者是不是空的。

    我把電筒晃了幾晃,發現上面全是塑料袋,再往下看,嘿,還真有東西,全是紙箱。

     周怡說,卸。

    卸櫃的時候,周怡又帶着我去倉庫看了兩票鋼材。

    其中一票她說肯定有問題,絕對沒報到六成。

    讓苦力打開包裝,剪了一塊鋼闆下來,周怡看了看,說,冷軋報熱軋,這票貨扣了。

    跟周怡查了幾票貨,還真學到了不少東西。

    這丫頭還真是個人才。

    路過堆場,那隻櫃已經卸完了,全是音響,至少有三百台。

    周怡說,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李達這樣搞法,如何得了? 回到辦公室,已經十一點半了,李達沒有回來,那兩個老油子也沒有蹤影。

    胡關長卻進來了,後面跟着他的司機。

    這老頭我還是第一次見,楊院長要我去找他,我想去找他的時候他出國了,等他回來時,我又不想找他了。

    盡管沒見過,可看他那個神采就知道不是個普通人物。

    周怡走出櫃台,迎了上去,跟胡關長握手。

    胡關長說,辛苦了。

    又跟我和小林握手。

    周怡在一邊介紹,江攝,剛從學院調來的,北大的高才生,上手很快,今天查獲了兩票走私貨。

    胡關長說,好呀,海關就靠你們了。

    接着介紹小林,上海關校的,剛入關。

    胡關長說,就你們兩個?還有人呢?周怡說,有兩個出了外勤,小林,李達去哪兒了?小林說,不知道啊,剛剛還在這兒。

     我心中禁不住竊笑。

    周怡這丫頭鬼精鬼精的。

    她替兩個關員打掩護,是為了保護自己,人都走光了,她也有責任。

    可是她卻把李達賣了,領導來了,李達卻不在,領導心裡會怎麼想?李達不在,對她卻沒有太大的影響。

    誰都知道李達原來是她的領導,是老同志,不太服管。

     第二天,關裡發了條信息,說我通過複查單證查獲了兩宗走私大案。

    這是東平碼頭今年惟一查獲的兩宗走私案。

     出了幾單事,李達的代理組長就沒得做了。

    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就我不明白。

    直到李達調到辦公室,我被關裡正式任命為組長,我才明白過來。

    周怡那丫頭片子還不是說着玩的,還真讓我當組長了。

    後來我才知道組長是科裡定的,報人事科備案,可人事科如果覺得不符合條件,也可以不批準。

    這就是說周怡盡管是剛提拔的,在科裡也很有地位。

    後來周怡告訴我,我的組長任命報上去後,軍伐不同意。

    這家夥盡管學會曲裡拐彎了,卻知道組長意謂着什麼。

    周怡說,不同意也行,我去東平當組長,讓江攝當我的副手。

    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周怡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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