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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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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過一支啤酒,扯開拉環,跟他們面前的易拉罐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馬仁龍說,我們談正事呢,你坐在這裡算咋回事兒?我說扯淡,少跟我來這一套。

    大偉說,咱哥倆兒心情不好,最近局裡老出事兒,也不知咋整的,倒黴事一樁接一樁。

    我說,也包括蘇志的吧?馬仁龍說,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

    我說,哪個單位沒事兒?不怕出事,就怕出了事還捂着藏着。

    馬仁龍看了看大偉,又看看我,說,你小子早幹嗎去哪?你早講這句話呀。

    我說,咋啦,出了事還捂着,捂出痱子了? 馬仁龍站了起來,說,對不起,我們先走了,你慢慢坐。

    他把火機和煙收起來,裝在口袋裡。

    懷大偉也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馬仁龍轉身對我說,對了,幫我買了單。

    房裡剩下我一人了,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說,他大爺的,我成了冤大頭了。

     劉雨進來了,說,人家都走了,你還喝個什麼勁?我說,來得正好,陪我把剩下的幾罐啤酒喝了。

    劉雨拉了張椅子,在我對面坐下,拉開一罐酒,舉起來,說,人家是心裡有事才來喝悶酒,你是沒事找事喝悶酒。

    我說,馬仁龍也會心裡有事?他會有啥事?劉雨說,你是真不知道?我說,不是你說的,有了媳婦忘了世界嗎?馬仁龍出了啥事?劉雨說,也不是什麼大事,怪他們處理不好,上了内參,現在北京一家大報來了個記者,正在做一篇大文章,對了,那個記者還是北大的呢,說不定你認識,叫司馬,司馬什麼?我說,司馬義。

    劉雨說,對了,司馬義,好像還是個大牌記者。

     我笑了笑,說,好,好得很,馬仁龍走我的單,讓他吃點苦頭。

    劉雨說,行了,他的單我免了,你别見死不救。

    這事可大可小,聽說馬仁龍有希望提副廳呢,這事要是鬧大了,準黃。

    我說,他都不把我當兄弟,我幫他幹啥。

    對了,出了啥事?劉雨說,這事說來話長,我把馬仁龍叫回來,你問他吧。

     過了大半個鐘頭,馬仁龍和懷大偉雙雙進了房。

    馬仁龍說,兄弟,我們還是放不下你,回來陪你喝酒。

    我說,是嗎?酒都喝光了,要喝還得勞您的大駕再去拿點。

    劉雨說,行了,我幫你們拿,她用膝蓋頂了我一下,說,幫幫馬大哥。

    我說,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操什麼心? 劉雨叫人拿來一打啤酒。

    馬仁龍把大家面前的杯子都滿上,然後舉起酒杯,說,兄弟,大佬敬你一杯。

    我說,不敢不敢,還是小弟我敬大哥。

    馬仁龍把那杯酒喝了,擦了擦嘴,說,真是老了,我怎麼就忘了你也是北大的呢?我說,北大的怎麼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馬仁龍說,大佬這單事兒還得你從中斡旋哪。

    我說,斡旋沒問題,你總得告訴我出了嗎事兒吧?馬仁龍說,大偉你給他講講。

     大偉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這事吧,說起來牽涉到一個人,你也認識,吳燕雙。

    我說,雙兒?大偉說,雙兒的妹妹在玉蘭村開個小店,專門賣陶瓷。

    你知道玉蘭村住的都是公安線的,有個支局長的家屬在店裡買了個瓦煲,回到家裡發現漏水,拿回去換。

    雙兒的妹妹說,買的時候拿水試過,不漏,不同意換。

    兩人就吵起來了。

    後來我們那個家屬找了幫人把店給砸了,正砸着,雙兒妹妹的老公回來了,上去攔,給打了一頓。

    這兩公婆是老實人,怕事,受了欺負也不敢怎麼鬧,想着以後還要做生意,也不敢要人家賠錢,惟一的要求就是,道個歉。

    這個要求本來不高,打了人,砸了店,道個歉還不應該嗎?可我們那個幹部家屬仗着上面有人,就是不道歉。

    這事後來不知道怎麼越鬧越大,雙兒的妹夫在上訪中遇了車禍,成了植物人。

    後來就出了個内參。

    現在又來了個大牌記者,非要把這事搞大。

     我說,就這麼一點事?大偉說,這事也不小了,還有些煩人事,接二連三的,真他媽的禍不單行啦。

    我笑了笑,說,好玩好玩,咱們的兩個大局長也會焦頭爛額。

    馬仁龍說,你别幸災樂禍呀,你那個同學那兒,幫忙活動一下。

    我看了看表,說,都十一點了,馬羚那兒你給我請假。

    我去賓館陪我同學睡。

    馬仁龍說,行,回頭你給我個電話,我通宵開着手機。

     大偉把我送到賓館門口,告訴我房号,就走了。

    我按了門鈴,還敲了敲門。

    一會兒門開了,司馬義穿了條西裝短褲,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我朝他肩上捶了一拳,說,他媽的,來了我的地頭,居然不拜山,你什麼xx巴玩意兒?司馬義說,哎呀,江攝,老同學,咱們有八年沒見了啊,八年啦。

    我說,你還記得呀?還以為成了名記,就把老同學給忘了。

    司馬義說,你不是在海關學校教書嗎?怎麼跑東平來了?我說,老誤人子弟,良心上過意不去呀。

     司馬義給我倒了杯水,給我一根煙。

    我說,老同學,不累吧?我要跟你秉燭長談。

    司馬義說,好,咱哥倆兒好好聊聊,我泡壺濃茶。

     司馬義泡茶的時候,我看茶幾上放了不少文稿和報紙,順手翻了翻。

    大偉說的那份内參也在裡邊,還有司馬義寫的采訪筆記。

    司馬義看見我在看材料,就說,你生活的這個鬼地方可不太平啦,好像不是共産黨領導的。

    我說,沒有這麼嚴重吧? 馬仁龍有些私心,懷大偉也有不少毛病,但還不至于把治下搞得像黑社會吧? 司馬義說,我到東平才幾天,已經有十幾個人給我遞材料,全是反映公安線的。

    我初步摸查了一下,人家反映的材料基本屬實。

    我說,老同學,你這是幹嗎呢?想把東平攪翻天啦?司馬義說,老同學,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有這麼大本事嗎?實話跟你說吧,不是我要攪,是有人想攪。

    我也是受人之托。

    這年頭,誰會沒事幹跑來東平瞎折騰? 這事果然不簡單,難怪馬仁龍愁得睡不着覺。

    我說,誰托你,可以給我透點信兒嗎?司馬義說,你就别為難我了,實話說吧,這内參上登的那些個事吧,三天兩頭就會有一單,隻要領導不批字就好辦,東平這單事,盡管有領導批字,但畢竟不是重量級的領導,所以也不是擺不平的。

     他媽的,這也是我大學同學,還名記呢,搞了半天,就是為了錢。

    馬仁龍這狗娘養的,給他點錢不就行了嗎? 司馬義喝了口茶,我給他遞了根芙蓉王,幫他點着火。

    司馬義說,我知道你來就不會是陪我聊天這麼簡單,說句實話,是不是很鐵的哥們兒?是我就放他一馬。

    我說,不是很鐵的哥們兒,我深更半夜的來找你幹嗎?我剛度完蜜月呢,就放老婆獨守空房。

     司馬義說,行,我收手,這可是看你老同學的份兒上啊。

    我說,老同學,你是帶任務來的,咱也不能讓你無功而返。

    你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這樣好不好,看在咱們同學一場的份兒上,你還是搞一篇稿子,但要客觀公正,咱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司馬義說,我無所謂呀,多一篇稿子,少一篇稿子,對于我們來說算個啥?問題就是當事人,要是又鬧上去,領導就會怪罪下來,那時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我說,行,當事人方面,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

     我看了看時間,才一點多。

    心想還是回去吧,别讓馬羚挂着。

    我說,老同學,咱還是不影響你休息,我回去了,明天早上一起喝早茶。

    你睡個懶覺,我九點半來找你。

     下了樓,我給馬仁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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