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争也是相對的,你對外地啤酒公平了,對本地啤酒就是不公平,什麼地方保護主義?這叫發展時期的特殊的産業政策。
國際市場也是一樣的,比如日本對本國的農業就采取了限制進口增加關稅的貿易保護政策,美國對中國的紡織品實行配額許可證制度,在全球範圍内看這就是地方保護主義,還有我們國家在WTO談判中金融電信市場決不讓步,也可算作是一種對地方的保護,很正常。
在中國有些事隻能講,不能做,而有些事隻能做,不能講。
什麼地方保護主義、公平競争等等,隻是說說而已,如果我們死搬教條地去實施,那隻能是自掘墳墓的事。
工業區的啤酒廠的困難是暫時的困難,是發展中的困難,是前進中的困難。
我認為首先立足于本縣,然後向全市全省全國市場進軍是完全可能的,畢竟九三年九四年碧源啤酒在南京上海杭州等地都有過紅火的銷售曆史,這幾年雖然受到了洋啤酒和國内名牌啤酒的沖擊,但碧源啤酒的知名度還在,影響力還在,隻要我們保住生産,然後再擴大銷售提高産品質量,加大廣告宣傳,在市委市政府以及黃市長的關心支持下,我們就一定能夠走出暫時的困境,再造輝煌。
碧源啤酒廠凝聚了多少任縣領導的心血,是合安經濟改革的重要成果和象征性工程。
我完全贊成宣縣長的意見,我們現在缺少的不是市場,而是信心。
”
鄭天良似乎又恢複了沉寂多年的語氣和豪情,他的發言慷慨激昂,既說理又抒情,既正視困難又鼓舞人心,這就讓朱清潤的意見被擊得粉碎,朱清潤坐在邊上眼光有些迷惘,一種參政而不會議政的尴尬顯而易見地暴露了出來。
宣中陽發言的時候卻沒有完全對朱清潤表現出全盤否定,他說朱縣長的意見是對的,也是符合市場經濟規律的,但我們目前所采取的保護措施并不是千秋萬代永恒的措施,這不過是一個臨時措施而已,最終中國的市場化進程還是要按照朱縣長的思路發展的。
這很有點像鄭天良打了朱清潤一棍子,宣中陽又給朱清潤揉了揉并且說棍子打的不是地方。
朱清潤因此也就得到了一些安慰,田來有等副縣長基本上都是按照宣中陽的思路發言的,所以這個會應該說是一個團結的會是一個統一思想統一意志統一行動的會,根據民主集中制的原則,宣中陽最後做集中性的發言,趙根苗書記在市裡住院,宣中陽實際上是縣裡的黨政一把手,因此他的意見就是文件的藍本,是民主集中制的最後的體現。
宣中陽說:“眼看就要到秋季了,五千噸的啤酒任務要抓緊落實,我讓計委和輕工局拿出了一個初步方案,但他們給每個鄉鎮的任務分的太少了,我的意見是每個鄉根據人口多少,加大銷售力度,一萬人口的鄉鎮,底數是一百噸,超過一千人口增加十噸,我算了一下,人均也就是八九瓶啤酒,酒量大的一個人一餐最多能喝五六瓶,頂多三五次就喝完了,我們全縣的老百姓如果半年内連三五次酒都喝不上,那我們就毫無改革成就可言了。
縣直各單位吃财政飯的人均三箱啤酒,我看難度也不是很大,如果按照這個數字,每年分兩次一萬噸啤酒是完全可以自産自銷的。
有一萬噸做保證,啤酒廠就能保住了。
要克服畏難情緒,要把啤酒任務當作政治任務來完成,在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今天,我們合安目前最大的政治就是服從大局落實啤酒分銷任務,我對有些鄉鎮長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如果完不成任務,年終考核隻能以不稱職來評定,啤酒銷不下去就請他們把帽子交上來,為什麼平時非要喝白酒,既浪費錢,也傷頭,影響工作,喝啤酒是一種現代文明的标志。
我已經指示縣電視台電台報紙進行全面宣傳啤酒的營養價值和文明風範,這也是我們改變群衆生活習慣,培養文明健康生活方式的一次重要革命。
”
宣中陽的話在第三天就變成了縣政府的文件和新聞媒體連篇累牍的宣傳重心,一時間,全縣掀起了一股“做新生活文明人,喝碧源牌鮮啤酒”的群衆性熱潮。
宣中陽在縣電視台做了一次長達三十分鐘的電視講話,号召全縣人民喝碧源啤酒,縣醫院的專家在電視和報紙上開設了專題講座,全面系統地介紹了喝啤酒對延年益壽和身體健康的重大意義,鄭天良在喝啤酒運動的第三天終于在縣報第一版上發表了一篇評論《知名品牌的戰略性發展思考》,文中列舉了大量知名品牌艱難曲折的發展道路,甚至還舉出了日本“三菱”重工在六十年代初經濟危機的時候差點被賣掉的例子,以此證明知名品牌前進道路的坎坷,最終指出了碧源牌啤酒作為合安和全省的知名品牌應如何面對挑戰進行戰略性發展。
鄭天良甚至不切實際地将碧源啤酒的現狀與共産黨的長征聯系起來考察,從而得出以退為進,以局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