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廠投産後,漢州工業總産值年增1個億。
地區讓漢州評一個省勞動模範,紙廠推薦梅初山,于是梅初山成為省勞動模範。
省内外的考察團經常到漢州來,招商引資的來,友好訪問的來,他們都是沖着漢南那片海灘,但一些縣級單位又不好找漢南地區接待,便都跟漢州聯系。
市接待辦的人員一年下來在飯店簽下幾百萬元的單,這個飯店不肯賒賬就另外換一個飯店,反正漢州的飯店多的是。
凡到漢州參觀的人,市裡都帶到造紙廠去看。
後來有人說,市裡接待費增大了,是因為辦了紙廠,紙廠工人聽了這話很自豪,說我們紙廠成旅遊品牌了。
但這個旅遊品牌的污染日見明顯,工廠下遊的漢江,不時發現有浮起來的死魚,岸邊的青草也枯死了,附近的農民用江裡的水洗腳,皮膚不明不白地發癢,越抓越癢,嚴重時竟爛了。
群衆知道紙廠是罪魁禍首後,便集體k訪市委市政府。
梅初山說治理污染要給人家一個過程,讓石梓做做群衆的工作。
石梓是常務B師長,協助市長工作,市長可以随時交給他任務。
石梓坐的小車剛停在紙廠排污溝的坡地上,當地的農民就圍攏來,将小車和石梓圍在中間,不少群衆還沒等石梓說話,就要用鋤頭敲小車。
司機緊張極了,不住地解釋說石副市長是來替你們解決問題的,站在中間的農民聽清楚了,手上的鋤頭才沒有敲下去,但外圍的農民擲過來的石頭卻打在車門玻璃上,将一塊玻璃打碎了,司機要看清楚是誰扔的石頭,要抓人,石梓忙向他搖手。
農民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後,石梓跟他們一起繞着山腳走了一圈,他建議農民們自己動手将紙廠的污水引進山谷底,然後用石頭細沙木炭壘起一道滲水壩,讓污水過濾後再繞山溝排進漢江,這雖然沒能徹底還原水質,但肯定比現在好得多。
幾個農民笑起來問紙廠出多少錢?石梓說,目前紙廠沒有錢,要是紙廠有錢,就不必用這種土辦法了。
農民笑起來說,市長不愧是市長,居然能想出這樣的鬼點子,紙廠排污,倒讓我們自己治污,紙廠又不出錢。
石梓說,紙廠是市政府辦的,紙廠将來出效益了,我有好處,大家也有好處,現在紙廠面臨困難,大家就體諒體諒吧。
有一個年輕農民馬上開玩笑說,大家有好處就大家來做工,你讓市政府的領導都來跟我們一起壘滲水壩修排水溝,我們就做,要不我們就不做。
石梓說,漢州那麼大,市政府的領導不可能全部都來跟我們一起壘滲水壩修排水溝,但我可以陪着大家做。
村幹部說這個辦法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與其這樣眼睜睜地受污染,不如自己動手盡快減少污染。
下午,石梓和村幹部先到山谷底搬石頭,村民們見石梓真幹起來了,紛紛參加,附近的村民聞訊也都來了,最多的時候競有幾百人同時上場,一些機關幹部,個體戶,也主動捐資買木炭買細沙買盒飯。
經過一個多月的奮戰,滲水壩壘起來了,新的排污溝流出的水沒有黑色了。
聽說紙廠排出來的水變清了,胡雷不相信,問石梓是不是有這麼回事,要石梓陪着他去看,他走到剛壘起來的滲水壩上朗聲笑道,“我還是相信老人家那句話:人定勝天。
誰說治污要投入1000萬,現在一分錢都不用出,污水不是也能治住了嗎?”
石梓說:“這畢竟是暫時的,滲水壩過不了多久就得清理,而清理起來工作量又非常大,何況這樣過濾也隻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污染,還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
“定下一個制度,讓農民定時來清理。
”胡雷說,“等紙廠效益大了,賺錢多了,搞多少錢的治污配套不行?”
盤小琳向梅初山提出要進紙廠上班,梅初山覺得紙廠離市裡比較遠,紙廠宿舍他出人也比較方便,就同意了。
盤小琳進紙廠後負責信息工作,所謂信息工作,其實是在因特網上搜集有關資料,廠裡給她安排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還為她配了電腦,她幾乎整天呆在房裡。
一天夜裡,梅初山來看她,她歪在沙發裡,梅初山推門進來,她睜着一雙杏眼幽幽地望着。
梅初山沒有看到她往日見到他時那種開心的笑,甚至感覺到她的樣子與往日相去甚遠,跨進來沒走幾步就站住了。
“小琳,你今天怎麼了?”梅初山間。
“不怎麼樣。
”盤小琳說。
“平時你見到我都很高興,今天什麼事惹你不開心了?”梅初山問。
“你惹我不開心了。
”盤小琳說。
梅初山懵懂了,他什麼時候惹她不開心了?他坐到她身邊,要摟她。
盤小琳用手推了推梅初山,說:“我懷孕了。
”
梅初山怔了一下,他覺得似乎不可能。
他第一次跟她是沒有任何避孕措施,但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
自第二次跟她幹那事,就開始用套子,而且從不間斷過。
他比她更擔心出問題。
“不可能吧?”梅初山說。
‘如果你認為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