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内線電話響了,王思拿起話筒,話筒裡傳來羅廳長的聲音:“是宣教處嗎?”
王思回答:“羅廳長,我是宣教處王思!”
羅廳長問:“泉水在嗎?”
王思說:“早上到辦公室來了一下,後來人就不見了!”
羅廳長說:“王思,你找找他,通知他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跟我出一趟差。
”
王思說:“明白了,我一定轉告他!”
王思放下電話,感到這個電話很不尋常。
羅廳長調到機關前後也快兩年了,溫泉水這個人的人品他也清楚,溫泉水這個人的水平他也知道,所以他過去不要說出差不帶他,就連平時都很少跟他交流。
在機關有一種信号,就是第一把手帶人出差不是随便的,是有選擇的,凡是被選到的人,很可能就有一種幸運對他降臨。
跟領導出差,或許這就是某種幸運即将降臨的信号。
羅廳長帶溫泉水出差是在剛剛宣布白忠誠是宣教處臨時負責人的時候,按理來說,羅廳長對白忠誠的人品和水平是了解的,也是清楚的,他為什麼不帶白忠誠呢?如果白忠誠現在在家休病假沒來上班,那他也應該在電話裡問候一聲才對?可是羅廳長連白忠誠的名字提都沒提一聲呀?這難道是普通的、正常的領導人帶人出差嗎?王思思來想去覺得有點不像,有點異樣。
王思從大學畢業到機關,雖然時間不長,但她所聽到的、看到的、經曆的,要比在學校裡聽到的多、看到得多、經曆得多。
王思長得很文靜、很内向、很聰穎,她知書達理。
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萬事都喜歡多思多想。
她對各種權力非但不感興趣,甚至深惡痛絕。
對機關裡官場上的那種阿谀奉承,爾虞我詐的政客嘴臉和手段十分反感。
她發現在機關裡,如果群衆虛僞,領導比群衆更虛僞;如果群衆貪财,領導比群衆更貪财;如果群衆卑鄙,領導比群衆更卑鄙;如果群衆腐敗,領導比群衆更腐敗。
在王思的心目中,溫泉水這樣的人是機關裡典型的小人,白忠誠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君子。
但是,現實告訴她,許多領導嘴裡雖然說喜歡君子,而心裡都是喜歡小人。
君子争不過小人,君子也鬥不過小人,這已經成為一個不争的事實。
羅廳長這個電話,讓王思産生了許多聯想,她的嗅覺似乎有一種敏感,在溫泉水的身上将會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而導緻這件事情發生的原因可能跟最近溫泉水參加校友會,并受到省委黃書記的接見有着某種隐性的聯系。
王思的雙胞胎妹妹王想在省報做攝影記者,她是專門負責省委領導活動報道的攝影記者,也許從她那裡能了解一點有關的線索。
王思想罷,她正準備走出辦公室去找溫泉水,這時溫泉水正好從外面進來了。
“老溫,羅廳長打電話找你!”王思說。
“羅廳長找我做什麼?”溫泉水問。
“他通知你下午2點鐘在大院上車跟他出差!”王思把羅廳長的電話如實地進行了傳達。
溫泉水聽到羅廳長要帶他出差這個消息後,心裡簡直高興死了,這是他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當然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要知道,在機關有多少人把跟領導出差,尤其是跟第一把手出差當作是自己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人生仕途的一個追求啊!如今,這種過去想不到的事,别人追不到、求不到的事,現在他都得到了,而且來得這樣輕而易舉,甚至都有些猝不及防。
溫泉水感到自己的政治命運正在悄然發生變化,勿庸置疑,這種變化、這些變化都是從這次校友會之後發生的、開始的。
如果不是王思在面前,溫泉水真想振臂高呼:“我的出頭之日終于到來啦!”
“其實跟領導出差最苦了,不是記就是寫,還要拎提包,當跑堂!”溫泉水抑制住自己的喜悅對王思口是心非地說。
王思沒有理他,頭一調走出了辦公室。
世界上包括人在内有很多很多的動物,但很多很多的動物都不會僞裝,惟有人這個動物最善于僞裝。
小車開開停停,停停開開,好不容易開出市區駛上了高速公路。
溫泉水直到現在還不知道羅廳長帶他到什麼地方去,去幹什麼。
羅廳長就坐在他後面,但羅廳長不說溫泉水也不好問。
小車上了高速以後,溫泉水才發現是朝南方開去的,南方有好幾個省轄市,到底是哪個省轄市,溫泉水還是一頭霧水。
小車上了高速就開始發瘋了,快得簡直就差飛起來了。
說起來很丢人,溫泉水在高速上還沒有坐過小車,今天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所以他充滿了獵奇和新奇。
小轎車從外面看很小,其實裡面一點也不小,溫泉水坐在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