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艾榮小病大養。
常常不上班。
但她總得找點事情消磨時間。
現任警備區政委的夫人楊旭,在家養病,也需要有個說話的伴兒。
楊旭和艾榮在抗美援朝戰場上,是衛生隊的戰友,可是楊旭已經是某個醫院的副政委了。
艾榮和她有共同語言,可以和她發牢騷。
這天,艾榮又去她家談天。
談了一會兒,楊旭說:“我有一塊心病,老是堵得難受。
”
“你有什麼心病?”艾榮問。
“就是我那寶貝女兒闵青蓮的婚姻。
她都二十四歲了,還沒有結婚。
你知道,這孩子心性高,一般人還看不上。
處了幾個對像,都黃了。
再過二三年,不結婚,可要’老‘在家裡了。
你說愁人不愁人!”
艾榮說:“現在都為兒女操心。
”
楊旭問:“你周圍有沒有合适的對像,給介紹一個?”
艾榮想了想,一拍巴掌:“你怎麼不早說呀。
我們老頭子,新調來一個秘書,名叫蔔奎。
二十三歲。
論才華,論模樣,論人品,真是沒有挑的。
我們家裡,無論老爺子和我們娘倆,都離不開他了,好像是我們的兒子,和你們青蓮是天生的一對!”
“那我得拜托了。
”楊旭說。
“咱倆,誰和誰呀。
什麼’拜托‘不’拜托‘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
“不知道人家相中相不中我們青蓮?”
“蔔奎不就是一個秘書嗎?青蓮,警備區闵政委的女兒,他還要什麼樣子的!青蓮還算’下嫁‘,他還是高攀呢。
”
“那我可等着好消息了。
”楊旭說,又叮囑“你得抓緊點呀!”
“保證的,一說一個準!”
蔔奎秘書越來越像張敬懷的兒子了。
盡管張敬懷和夫人沒有夫妻感情,說不了三句話就吵嘴,可是兩個人喜歡蔔奎是共同的。
現在夫人要給蔔奎操辦婚事了。
此前,有人給蔔奎物色了兩個對像,一個是育才小學的音樂教員。
一個是陸軍總院的護士。
因為蔔奎目前不急于解決婚姻問題,根本沒有和這這兩個女孩子見面。
這天晚上,吃過飯,夫人把蔔奎留下,要和他談談終身大事。
張敬懷也進來了。
三人坐定,泡上茶,首先是夫人說:“小蔔,外邊人都叫你’蔔秘書‘,我還是叫你小蔔。
其實,你也不小了二十三歲了吧。
”
“虛歲二十三,我生日小,周歲二十二。
”蔔奎說。
夫人說:“你看看,都二十三歲了,你該考慮考慮婚姻大事了。
”
“不着忙。
不着忙。
”蔔奎有些臉紅地說。
“什麼不着忙?我還等着抱孫子呢你别怪我倚老賣老,我當你的幹媽,夠資格吧?在興早婚的農村,你早就做爸爸了。
”
蔔奎不語。
夫人繼續說:“我給你介紹的這個對像,名叫闵青蓮,她父親是市警備區的政委,高幹。
家庭條件沒有比的。
人家青蓮呢?工作積極,要求進步,剛十八歲就入黨了。
你也許認識,她在宣傳部當打字員,聽說很快要提秘書。
我對她再沒有那麼知根知底了。
如今談對像,要把政治放在第一位,我看很合适。
”
蔔奎還是不語。
夫人又說:“你不要覺得自己給老張當秘書,提拔的快,前途光明!要找個天仙。
”
“我沒有那麼想,家庭、地位、模樣都不重要。
”蔔奎說。
夫人繼續介紹着:“人家闵青蓮,論人品,模樣,沒有說的。
今年才二十三歲。
”夫人把闵青蓮減了一歲“俗話說,女大一歲,終身富貴;女大兩歲,高官高位,
女大三,抱金磚。
……“
張敬懷看了夫人一眼,覺得她的話有些粗俗離譜。
但他沒有說話。
和她争論什麼問題,還不都是以吵架結束。
況且這是蔔奎的事,他不想多插嘴。
“您的好心我領了。
”蔔奎說。
“你這個首長有什麼意見?不關心關心你的秘書呀?”夫人問丈夫。
張敬懷停了一刻略作思考,慢騰騰地一字一句的斟酌着:“找愛人這件事,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一定要慎之又慎。
否則,後悔一輩子。
如果論條件,按我的想法,且不可隻看臉蛋漂亮。
漂亮的人,不一定可愛;可愛的人不一定漂亮。
有的女人,很漂亮,但性格不好,你和她一起生活,就很難得到幸福。
……”
此時,張敬懷下意識地看了夫人一眼,夫人并沒有注意。
蔔奎感到,夫人年輕時候是個大美人。
皮膚白嫩得好像一指甲能掐出奶水來。
如今雖然因病臉色顯得慘白,又十分瘦弱,但當年的風韻猶存。
張敬懷繼續說“我以為,在考慮對方條件時,一定要想想‘可變條件’和‘不變條件‘。
”
張敬懷又思慮了一刻:“什麼是’可變條件‘呢?比如,無論本人或對方的至愛親朋,現在當官的,将來可能下台;現在是老百姓的,将來也可能當官。
過去沒有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