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痛不癢的檢讨,說是自己把問題看得過于簡單,沒有從改革開放的大局出發,隻是想解決改革中的遺留問題等等。
會議也就轉了題目。
于是就發生了侯貴卿三進林鋼,平息事态的舉動。
侯貴卿感到:自己對形勢估計錯誤,不能像在文化大革命中那樣,一造反就出大名,時代不同了。
他和司馬仁曾經有過這麼一段談話:
司秘書說:“現在他在全省的威信高得很,權威大着哩。
況且他目前的情況看好,據說有可能上調……”
“我看,經過我們三進林鋼,又推出了新經驗,不良影響已經消除,以後和他的關系得改變策略。
”
司馬仁以朋友的身份建議:“你的脾氣也得改一改,群衆中有反映呢。
”
“對的,對的。
我的好’小四兒‘!”
隻有他們這樣的上下級兼朋友,才會有這種無拘無束的談話。
……
從此,侯貴卿對下級也不再訓人罵人了,每在群衆場合,講話時總是說:“我是向大家學習來的。
我講幾點意見,對與不對請大家批評。
于是講:工作中要聯系群衆呀,要注重調查研究呀,要發揚黨的優良傳統呀,要狠抓措施的落實呀!”等等。
他講話時,坐在前面的聽衆,凡是侯貴卿能夠看到的,就拿着筆記本猛記,以表示虛心聽取書記的精辟指示;在後排坐着侯貴卿看不到地方的人,則迷眯着眼睛打盹。
但從來沒有人提過這樣的意見,說:“你這話說了等于沒說!”主持會議的人,也總是這一套:“侯副書記的講話很重要,大家要認真學習,深刻領會,努力貫徹……”
侯貴卿為了緩解和張敬懷的關系,也采取了相應措施。
有一天,在一個星期日,他直接把電話打到張敬懷家裡。
電話中的聲氣十分親密,說:“張書記嗎?我是小侯呀?您今天有什麼安排?”
張敬懷聽出了他的聲音和平常有所不同,說:“原來省裡有個商貿展覽會,今天開幕,要我去剪彩。
我對這種禮儀性的活動,沒有多大興趣,可去可不去的。
”
“除了開會,我們很少交談。
”侯副書記以甜蜜的口氣說:“有些問題,我早就想向張書記彙報,同時也談談心,征求一下您對我的意見。
”
張敬懷想了想:“那……也好!”
“我八點半到您府上可以嗎?”
“可以。
”
就在這天的上午八點半,侯貴卿準時到了張敬懷的家裡。
因為是兩位省領導談心,兩人的秘書都不在場。
厲順為和司馬仁在另室聊天去了。
等保姆端上茶,退出去之後。
首先是張敬懷說:“請品嘗一下吧,這是我家鄉今年産的新毛尖,很有味道的。
”
侯貴卿端起茶杯,咂了一小口,歎贊着:“好茶,好茶!我雖然不懂什麼茶道,可也算是品遍了天下名茶,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好的茶。
”
張敬懷覺得侯貴卿主動來談天,是個難得的領導和領導交流感情的好機會,很随便地說:“我給你講個笑話:有一天,我約請了幾位同志到我家開座談會。
我請他們喝茶。
我介紹說,你們知道這是什麼茶嗎?他們都說不知道。
我說,武夷山頂有一塊平地,不過二畝有餘。
天然生的一種茶葉。
因為山太高,茶農上不去。
他們就訓練猴子上山采茶。
所以,此茶名為’武夷猴碧‘。
這種茶,過去隻能當貢品。
每到采茶季節,皇帝就派專差監督着采摘和炮制,地方上一兩不準留的。
我問參加座談會的同志,這茶的品位怎樣?這個說是’極品‘,那個說是從來沒有品嘗過這麼好的茶,又一個說應該組織開發出口,打入國際市場……其實,那茶葉就是普通的綠茶。
”
侯貴卿笑着說:“可見他們品茶的水平不怎麼樣。
”
張敬懷說:“我的意思是試一試,我先表态之後,看看他們的态度。
結果呢?個個順着我說是’好茶‘!可見我們這些當領導的,對問題的表态要慎重。
你先表了态,有人就會’順杆爬‘。
”
“張書記沒有當場向他們指出來?”
張敬懷一笑:“我隻是試試。
當場戳破,多麼不好意思。
不過今天你喝這種茶是真的。
我一個侄子前些日子特地從家鄉寄來的。
”
“你侄子在什麼地方工作?”
“還是在農村,幹的應該是中國當前最偉大的事業種地。
”
侯貴卿忙說:“為什麼不參加工作呀?在農村不是太苦了嗎?”
“苦事總得有人幹。
”
“是這麼一個道理。
……我知道,你向來不辦自己的私事。
由我來辦怎麼樣?”
張敬懷搖了搖頭:“不可,千萬不可!他都三十好幾了,又有好幾個兒女,就他一個勞動力。
出門在外,一個月掙個百二八十塊的,還不夠來往路費。
農村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困難戶!”
停了片刻,侯貴卿虔誠地說:“我得向老書記檢讨。
我調來快三年了,和你這位老前輩除了會議上見面,讨論什麼問題,從來沒有單獨向您彙報過工作。
再别說你和我爸爸是老戰友,是看着我長大的。
每想到這一點,我就很羞愧。
”
“那也用不着,以後我們多交換意見就是了。
你們雖然年輕,但朝氣蓬勃,敢想敢幹,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