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說:“大女子叫史梅花。
”
另一個插話:“改名了,叫史娟娟,老曾,人家史娟娟還說今後真要找你幫忙呢!”
曾峰雲問:“有啥忙需要幫的?”
那人說:“想找你辦執照做小生意呗。
”
曾峰雲說:“我現在在招商局。
”
那人說:“招商局?那還不是可以招史娟娟嗎。
”
曾峰雲笑道:“牛筋扯到馬卵子上。
”
那也嘿嘿陪着笑說:“我想你原來是在西城區稅務分局嘛。
”曾峰雲說:“也不管辦執照的事。
”
史和民說:“城市裡的事分得細。
”
曾峰雲忽地指着史和民說:“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河口有名的史篾匠嘛,老王說史和民,我倒是記不得了,說史篾匠我就忘不了啦。
那年我在市環保局時……哈哈哈……”
史和民也笑。
老王莫名其妙,問:“你們倆個吃了笑婆子的尿啊?”
曾峰雲連連搖手:“忘不了,忘不了……”
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陣曾峰雲還在市環保局工作。
河口鎮的史蔑匠拉一車竹筏背到西原來賣。
車到了環城路,開手扶的司機說:“大白天手扶拖拉機不準進城。
”史和民沒法了,隻好将一車竹筏背卸到路邊,找一個少年進城東柿子巷市場問那定貨的攤主。
一個小時後,那少年回來給他說:“姓陳的攤主找到了,說是五元錢一個竹籬背包銷。
”
原來攤主和史和民講好的十元一個包收,到這時候了卻變了卦。
史和民一屁股坐在路邊的竹蔑背上,渾身都沒了勁,擡頭看天,冬日的太陽早落下高樓群後面了。
心裡急得像人爪子抓。
日它媽!日它媽!雜種說好了十元一個的,五元?老子受饑受寒進城來賣……賣燒柴呀!猛一股寒風刮來,史和民冷了打了個寒顫。
站起身來黑煞了臉,掏出包裡的火柴,“嚓”地點燃了竹筏背。
火竄起來了,冷風一吹,燒得更歡。
史和民脖子上鼓着犟筋,望着火裡的蔑背,心頭五味俱全,卻反倒是比先前好受一些了。
日它媽!老子蝕就蝕個骨氣。
“哧”一聲,一輛藍白相間的鐵匣子貨車停了,跳下一個人來,朝史和民吼道:“你在這幹啥子?”
史和民咬了牙說:“天冷!”
“胡鬧,破壞環境衛生,罰款!”
史和民也毛了性,說:“老子認罰!”
那人一驚,厲聲說:“還歪?罰重點!”
史和民伸手就掏包,一邊擡眼瞪那人,猛地就站起身來說:“你不是河口二隊的知青嘛!我是三隊的史蔑匠,你就不認啦?”
那個要罰史和民款的人就是曾峰雲。
印像太深了,兩個人都還記得。
曾峰雲就想說“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卻開口問了一句:“你剛才說大女子叫什麼名字呢?”
史和民說:“史梅花。
”
老王說:“叫史娟娟了。
”
曾峰雲記住了“史梅花”這個名,家住松林小區。
53
市群藝館九樓練功室。
二十五個女時裝模特兒在隊長林英的指點下綜合步。
“十号,甲櫻櫻。
腰伸直!十四号,腳弓勾……對,對……七号、九号,甩髋,注意,直線……”
衣服櫃裡響起了手機警示音。
林英嚴肅地說:“進入訓練,所有手機、呼機都關機,為什麼不聽?是誰的手機在響?”
楊玲說:“是我的。
”
“記住,以後訓練誰也不準開機。
”
“是!”
“楊玲,你去回話吧。
”
楊玲美了機,卻沒回。
原來是肖石打來的。
肖石想告訴她,今天下午有事不能去接她。
竹石再呼,關機!
肖石有點躊躇。
剛才,是市建司姜華給他打了個電話。
姜華在電話裡說:“肖石,接待站工程全部完工了,我請你撮一頓怎麼樣?”
肖石和姜華也沒什麼深交,按一般道理,乙方在工程驗收前請甲方吃工作餐是普遍的。
現在接待站所有驗收工作已結束,也就是說,肖石和姜華、祝麻子之間已不存在任何關系,姜華要請客,肖石覺得有些不解。
姜華在電話裡說:“和工作毫無關系,隻是老視覺得這幾個月和你老内打交道很愉快,你肖石夠哥們的了。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今天下午,就你和祝老闆,我們三個聚一聚,工程完了,輕松輕松也是應該的。
前些日子不好請你,怕人家說三道四,現在和工程沾不上邊了,就純粹的朋友相聚,你看怎麼樣?”肖石想,和祝麻子、姜華也打了半年多交道,三個人還真沒在一起喝一口呢,以往在工程上雖說是也發生過不少矛盾,到底工程還是提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