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安放好再說。
”
“沒辦法,隻能在這裡守着,别叫貓狗把孩子給啃了。
”
“孩子是什麼病?”
“精神分裂。
”
“多久了?”
“兩年了。
”
“為什麼才想送醫院?”
“兩年的時間,又是給孩子治病,又是打官司,家裡空了,就隻好耗着呗!”
“聽口音你們是外地人吧?”方明判斷出他們很可能是山東人。
“山東蓬萊的。
”
“來藍江幾年了?”
“四年啦!一直在靈山縣做小生意,頭兩年掙了點錢,算計着賺夠了回老家蓋棟房子。
可正應了那句老話,人算不如天算。
沒想到孩子出了事,這下家裡就徹底完了。
孩子沒了什麼都沒了,也沒臉回老家了。
現在我們也輕松了,等把孩子火化了就回靈山找那些人算賬。
”
“請問你貴姓?叫什麼?”方明繼續問道。
“我姓戚,戚繼光的戚,名叫戚洪德。
”
戚洪德的名字倒有些祭祖的寓意。
方明問道:“我記得戚繼光也是山東蓬萊人,你叫戚洪德,洪德?你是戚繼光的後人吧?”
“大英雄哪有我這樣的後人,别給他老人家丢人了,我擔不起呀!”
“這麼說來我是猜對了,作為戚家的後代怎麼能談得上丢人呢?我想你是他的後人,又遇到了困難,社會總不會不管吧!”
方明的話發生了效力,戚洪德的話也多了。
“管?怎麼管?誰敢為咱扯這個淡?老闆,看得出你是做大生意的。
可我們的事你是管不了的,說心裡話,你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
真的,你的好心我們領了,都這麼晚啦,你們回去吧。
”戚洪德把方明當成了老闆,他堅信這兩個人隻是晚上閑得沒事,跑過來湊湊熱鬧,看看光景。
隻要自己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保證他們會立馬拍拍屁股走人。
“我也是山東人,老家是曲阜縣,離蓬萊很近。
咱們可是正兒八經的老鄉啊!你我都在藍江做事,這也是緣分。
俗話說親不親家鄉人,咱們都是喝一個地方的水長大的,人不親水還親嘛!不妨你就把我當做朋友。
”
方明已經把自己放得很低了,平等交流平等對話。
可戚洪德已經不耐煩了,他感覺方明是在湊熱鬧,是無聊是糾纏,他甚至懷疑這兩個人可能是那些家夥派來的。
“你是哪地方的人同我沒多大關系!我不需要幫助,隻求你們離開這裡,讓我們和孩子在一起再多待一會兒。
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求求你們啦!”
方明支撐着站起身,司機攙扶着,兩人向路邊的車子走去。
走到車旁,方明又轉回身向廣場看了看,向廣場周圍注視着。
遠處的樹木、草坪、花卉、雕塑,在各種各樣的燈光映印下,熠熠生輝。
路上的各式高檔轎車仍舊在不知疲倦地穿行,一陣陣不知名的歌曲從附近的娛樂場所飄過來。
“方書記,回去休息吧,您還病着呢!”司機打開車門。
“咱們再過去看看!”方明說道。
司機沒吱聲,默默地扶着方明向廣場走去。
“老鄉呀,我又回來了,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能眼看着老鄉遇到了困難不管呀!你說我這話在不在理?”
戚洪德和妻子正蹲在地上為孩子梳理着蓬亂的頭發,見方明和司機返回來,情緒有所緩和,談話也主動了。
“老闆,别人見了隻怕是躲都躲不及,誰還會深更半夜待在這種地方陪着。
看得出你們是有心人,是好人呀!”
“這就對了,隻要别把我們當外人就好。
”方明說完這話,戚洪德流淚了,妻子也哭了。
“我是個手藝人,自小學了一門雕刻技術,雖然不算精通,也能對付着養家糊口。
前幾年我們一家三口來到了靈山縣,先是到處為人刻石碑,後來開了一個小店,不但幹石雕,又加進了木雕。
可是小店隻開了兩年就出事了。
孩子放冬假,有一天傍晚寫完作業跑出去玩。
那時孩子才16歲,好奇呀!一個人跑進了東郊假日酒店,碰巧遇到裡面的人在打架。
又是刀又是槍,孩子哪見過這種陣勢,當時就吓壞了。
可沒等跑出去,就被保安抓住交給老闆,老闆又把孩子交給一個青年人,同這個人嘀咕了幾句。
孩子被那個青年強拉到酒店頂層的平台上,把一瓶啤酒放到孩子的頭上,掏出槍對着酒瓶子開了一槍,那瓶酒被打得粉碎。
自那以後孩子的精神越來越壞,後來醫院鑒定為狂躁性精神分裂。
”
方明聽到這兒決定要弄個明白。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如果戚洪德說的是實情,那麼這家人走到今天也是必然的。
“你沒去報案嗎?”
“當時我向靈山縣公安局報了案,可是調查後卻沒有任何結果,那個老闆根本就不朝面,開槍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就連當時的保安和服務人員也沒了。
你說,咱既沒人證也沒物證,這官司還有法打嗎?沒辦法,我又去了藍江市公安局,請求他們出面。
可等找到他們時,事情已過去了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