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手機又叫了起來:“下樓吧!别磨蹭了。
”史向東帶着命令的口氣說道。
他猶豫了片刻,很不情願地下了樓,上了車,見劉建也在車裡。
“開這麼一台車就不怕人看到?我看你們是瘋了。
”姚德林埋怨道。
“你是被吓破膽了吧?放心,絕對安全,誰也想不到我們會動用警車。
”史向東用藐視的眼神瞥了姚德林一眼。
車在市區内轉悠了兩圈,天漸漸黑了,這才向森林公園駛去,穿過森林公園行進在玉湖岸邊的路上。
“天這麼晚了,你們究竟要去哪裡?”
“不要問!到時候就知道了。
”聽史向東的口氣,好像問話的這個人不是什麼市委書記,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無關緊要的人。
“告訴我,你們到底要到哪裡?不說我可要下去了。
”姚德林帶着威脅的口吻,但卻看不出有什麼底氣。
“讓你不要問你就别問,好好呆着,再問也沒用。
”史向東吼道。
姚德林好像膽怯了,一聲不響地坐在那裡,好半天沒動靜。
車駛離了玉湖,喧鬧聲也随之消失。
史向東加快了車速,一會兒便甩開了繁華的市區向郊外駛去。
這是一條通往山區的公路,路旁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山岡和黑壓壓的樹木被籠罩在夜幕下,黑夜似乎要吞噬掉世間的一切生靈。
這一刻,姚德林真實地體會到死神即将降臨,也是這一刻,他産生了強烈的求生欲望。
史向東很可能要在這條路上對他下毒手,再将他的屍體丢到深山溝裡,留給飛禽走獸們啃食。
警車離開了公路,拐進樹叢中的一條小道,幾分鐘後車停在林子中間的一片開闊地上。
“下車吧!我的姚書記。
”史向東替姚德林打開車門,依舊是命令的口氣。
“你們想幹什麼?告訴你們,我還是市委書記。
我要有個三長兩短,事情可就鬧大了。
我想,汪道義和葉輝不出兩天就會找到你們,到了那時你們倆誰也别想活。
”姚德林走下車的一瞬間,一下子有了底氣。
好像在這個漆黑的夜晚,在這片空無人迹的野嶺上,找到了企盼已久卻無法得到的那種感覺。
“叫!叫!叫!再叫就一槍崩了你。
”史向東把槍對着姚德林的腦袋威脅道。
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和史向東兇狠的目光,姚德林覺得坦然了,産生了一種視死如歸的感覺。
“流氓!惡棍!你還有一點公安局長的樣子嗎?我真替你害臊。
我怎麼就瞎了眼,沒看透你這個王八羔子?像你這種人共産黨留着你才出鬼了。
”
“罵得好!其實咱們倆都一樣,一路貨。
按共産黨的行話講是腐敗分子,按老百姓俗話說是貪官。
”史向東發出一陣大笑,用槍管在姚德林的脖子上一左一右像磨刀似的蹭來蹭去。
冰冷的槍管與皮膚接觸時,姚德林感到了透心的寒意。
“别擔心,我的市委書記,誰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留着你還有大用呢!”
“滾開!”姚德林狠狠地推開史向東,破口大罵道,“史向東!老子早就不打算活了,開槍呀!今天你要是不敢開槍你就不是娘養的。
”姚德林徹底地被激怒了,這時,面對那黑洞洞的槍口,他不再感到害怕了。
劉建被這個陣勢吓着了,他完全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姚書記,史局長沒别的意思,他是想試探試探您。
說心裡話,您這些天的情緒真讓人擔心,怕您想不開,跑到專案組那裡可就麻煩了。
”劉建勸慰着,又對史向東嚷道,“你這是幹什麼?好歹都是自己人,這不存心給姚書記難堪嗎?”
“去你媽的,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嗎?我看你是白披了一張人皮!我問你,李小敏哪一點對不起你?幾年裡供你吃供你穿不說,為了讓你當上副檢察長跑前跑後出了多少力?光跑我那裡也不下十幾次。
可你卻同史向東合起手來要殺她,操你媽的,狼心狗肺!”姚德林罵完劉建,轉身向警車走去,正要打開車門又被史向東擋住。
“怎麼?這就想走?”史向東問道。
“送我回去!”
“你人也罵了氣也出了,想回去?沒這麼容易吧!”
“你想怎麼着?”
“不想怎麼着,想要你答應我三件事。
第一,你馬上去市委上班,好好當你的市委書記,你這個保護傘還大有用處呢!第二,不準你自首。
第三,不準你自殺。
”
“我要是不答應呢?”
“我當然有辦法!如果你敢不答應,你的老婆孩子恐怕要出點事。
再者,你最心愛的女士趙麗紅小姐已經被我給保護起來了,她的安危你肯定在乎!”
史向東說完這番話,姚德林無力地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