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火起,擡起手來,想揍他兩個耳光,但一眼看去,這人高頭大馬,萬一惹翻了,被他回敬一記拳頭,可就吃他不消,隻有硬生生将一口氣咽下,反而裝上笑臉哈哈大笑說:
“自己人,沒關系,龍大哥呢?”
“他還在屋子裡面對付那姓仇的小子。
”
“招了沒有?”
“這小子的娘給他生了倔強根性,倔定了,甯死不招。
”
“你把龍大哥請出來!我貢獻他一記絕着,保險姓仇的服了。
”
丁大牛楞頭楞腦剛踏進地下室的門,忽然又轉身來向老煙蟲說:“趙大哥為什麼不進去呢?”
“少廢話,快把龍大哥叫出來!”老煙蟲發狠說。
丁大牛才悶聲不響咕碌碌跑進了地下室。
趙老大是怎樣擺脫了章寡婦派來跟蹤的幾個保镳的呢?原來,他使了“金蟬脫殼”之計,弄得幾個保镳到現在為止,仍傻頭傻腦地在福隆新街的街口呆呆守候着。
當章寡婦的五十萬元現款完全落到趙老大的手裡之後,吩咐四名保镳務必要聽從趙老大的指揮,趙老大正中下懷,心中便暗自盤算,應該用什麼方法将這幾個保镳擺脫。
他用絲巾将五十萬元纏在腰間,門前已經停放了兩架預備應用的汽車,趙老大将老太婆送進汽車之後,便向四名保镳發号施令說:
“你們的汽車在後面跟蹤,不管到什麼地方一律要保持一百碼以上的距離,假如我的汽車停下,你們隻許在距離以外的地界戒備,以免打草驚蛇,直等到我将仇奕森弄到手,你們才許開始行動拿人,知道嗎?”
四個保镳那敢違命,連連點頭應從。
“現在先到中央酒店去,也許劉進步那裡能得到些許線索!”趙老大說着,便匆匆跨進了車廂。
替趙老大駕車的,正好又是派着吳司機,他因為向章寡婦洩漏綁架小嘉玲的秘密,得罪過趙老大,現在看見趙老大得到章寡婦寵信,威風八面,肆意指揮各人,而且冤家路窄,又剛好派着他替趙老大開車,趙老大的為人險惡,他是清楚的。
因為憚于主人的淫威,也管不了這許多,隻好谄谀逢迎,腼顔聽從趙老大的指揮,絲毫不敢違拗。
汽車沿着西環馬路疾走,轉向新馬路。
趙老大說:
“你把汽車在中央酒店轉角街口處停下,我上六樓去找劉進步,假如後面的汽車跟上來,你關照他們停得遠些,否則露出破綻,洩漏風聲,被龍坤山逃脫了,你得向章小姐負全責。
”
吳司機唯唯應命,果然的就依照趙老大的吩咐把汽車在轉角處停下。
趙老大又假惺惺說:
“你小心看守着老太婆,别給她溜掉了!”
“趙大爺放心就是了!”吳司機竟改呼趙老大為大爺了。
是時,賭場客人逐漸星散,趙老大趁着人迹混亂,匆匆穿進去,他訛稱上六樓找劉進步不過是幌子,來到三樓定走進電話間,撥了個電話到外港碼頭倉庫和龍坤山聯絡,報告五十萬元大鈔已經弄到手,命令龍坤山加緊用刑,務必要在黎明之前将仇奕森的口供逼出來。
龍坤山急忙問:“錢現在那裡?”
趙老大說:“藏在我的身上哪!”
龍坤山即時眉飛色舞。
“那麼快拿來分吧!”
“我要擺脫章寡婦的保镳才能來!”趙老大說。
“你的老姑媽怎麼辦呢?”
“管他的呢,把她扔下就算了!”
“那怎麼行,他的兒子丁大牛還在替你做事!”
“那麼就随你安排吧,隻要把錢早點送來均分就行了!”
電話挂斷後,趙老大又撥了一個電話給出租汽車公司,雇了一輛車,命它等候在河邊新街某一個地點,随後匆匆走出中央酒店,果然幾個保镳的汽車遵照他的命令,停放在一百碼以外。
趙老大跳進汽車,向吳司機說:
“劉進步說有線索在福隆新街,我們快到福隆新街去!”
汽車開動,保镳們的汽車亦緩緩跟随在後面。
由中央酒店到福隆新街,隻需要三分鐘的時間,趙老大命令汽車在龍坤山的老戶頭阿銀姐的門前停下,把老太婆叫到車外,吩咐吳司機:
“你把汽車退出街口等候,以重江湖重義!”
吳司機應命将汽車退出街口,這一來,幾個保镳的汽車又被逼着退出百碼以外,趙老大就可以安安穩穩使用他的“金蟬脫殼”之計了。
阿銀姐住在炮台街老姑母的住宅沒有回來,香巢的大門,仍然以鋼鎖鎖着。
趙老大早向龍坤山索來鑰匙,迅速将鋼鎖打開,讓老太婆進入屋内。
掣亮電燈,光亮自玻璃窗透出屋外,可以使把守在街口的人知道有人留在屋内,趙老大拉上窗簾,打開電風扇向着窗簾直吹,窗簾飄動,映到屋外的燈光便隐隐約約映出人影幢幢,似乎在屋中行走。
趙老大布置停當,手拉着老太婆便說:“我們快從後院出去!”
老太婆蒙蒙懵懵,任由趙老大擺布。
屋後是一個五尺見方的小院落,和廚房接連,原先的時候還有一扇小門可以通出屋後的小巷,因為長久沒有使用,便被那些堆積的柴薪木炭堵住了。
在這種危急關頭,也來不及搬開那些柴炭,趙老大說:
“我們爬牆出去吧!”
老太婆的體态龍鐘,想爬上牆頭談何容易,但趙老大又不能不帶着她走,躊躇片刻,摸出乾煙泡,在廚房裡舀了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