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然也是種種巧合與機緣累積的結果吧!那個晚上的那個時候,偏偏我們就正好在深泥丘醫院的屋頂。我所說的我們,指的便是在黑鹭署刑事課工作的我,和平常在這所醫院工作,兼任黑鹭署特約醫檢的石倉醫生。
“起霧了呀!”
石倉醫生一邊說,一邊以手指撫着遮住左眼的茶綠色眼罩。
“上一個周末的那一天也是這樣,天亮以前的霧好大。”
上一個周末的那一天——說的就是發生那樁案件的星期六吧?那天從早上起,就下着傾盆大雨,但是……有起霧嗎?我的記憶裡沒有印象。不過,現在對方說的話,是沒有用的。
“前天下午也是,那可是大濃霧呀!”
“呃。”
我随聲附和。大前天——這個星期的星期三,也就是第二樁案件發生的日子。我記得那天隻有從黃昏起開始下的傾盆大雨,并沒有什麼大濃霧。
上一個星期的星期六和這個星期的星期三,深泥丘這一帶都下了傾盆大雨——沒錯,就是這樣。因為大雨的關系,本來會在命案的現場發現的腳印什麼的種種線索,都被大雨給洗刷掉了。
“你看。”
石倉醫生徐徐地靠近屋頂的圍牆,伸出右手指着前方。
“看到那邊了吧?那棟大樓就是上星期的命案現場。”
深泥丘醫院是一棟四層樓的建築,并且建築在坡道上面的深泥丘上,所以從屋頂眺望的視線非常好。不過因為今天晚上起霧了,所以現在屋頂上的視線并不是很好。但是,醫生的手指所指的“那棟大樓”的影子,我仍然捕捉到了。站在醫院的屋頂上看“那棟大樓”,覺得距離好像不是太遠。
“那棟大樓”是五層樓建的出租公寓大棟。從外觀看,像是已經有數十年曆史的老建築物,顯見大樓的主人對大樓的經營并不是很用心。以出租公寓大樓而言,它的地理條件明明不差,卻好像還有很多空屋沒有租出去。說實在的,那房子以前就有“幽靈公寓”之稱……所以住的人不多,也不足為奇了。
住在那棟大樓四樓某一室的女人死了。死亡時間判定是上個星期六,在天亮以前的淩晨四點左右。
“我想聽聽刑警對那個命案有何看法。”
醫生轉頭對我說。
“我說的刑警就是你。我覺得你的想像或許和我一樣。”
“唔。你的意思是——”
我已稍稍猜出醫生的用意了,卻仍然裝蒜不說。于是醫生便說:
“你對同事或上司提出自己的猜測時,卻沒有人要理睬你的‘那個猜測’。”
醫生好像完全看穿我的内心般,眼角露出笑意。
“我沒有機會去現場看,不過,後來看到照片了。現場發現的那個……”
“那個……血書嗎?”
“そうです。”
“是‘そう(SOU)’嗎?”
“是‘そう(SOU)’。”
上一個周末,我在現場看到了那個。
大樓的一樓出租給骨董店,骨董店在人行道上搭了棚子。剛才提到的血書,就是在棚子下發現的。因為棚子遮擋了雨水,血書才得以保留,沒有被雨水沖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