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開開眼嗎?”
“行呀!”龍飛邊答邊解開表帶,将表遞給他。
老廣東隻審視了一眼,就肯定地說:“不,不對。
如果您不姓錢,不可能是這塊手表真正的主人。
”
“啊,林老前輩何出此言?您可别門縫裡看人哦。
”龍飛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不得不佩服老廣東的眼力,慶幸自己不虛之行。
老廣東還是笑眯眯地說:“不是我瞧不起您,因為這塊表實在非比尋常。
可以說是當今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它的主人姓錢……”老廣東說到這裡突然打住,眯起老眼盯視着龍飛。
龍飛不動聲色地遞上一支煙,坦然地說:“林老真是好眼力,不愧為鐘表界的泰鬥!這塊表是我好朋友托我尋根的。
不過,您說這塊表是世上獨一無二,未免言過其實了吧?”
經不住龍飛這麼一捧,一激,老廣東賣弄地打開了話匣子:“既然龔同志也是我們的同行,老朽不妨告訴您。
我一點也沒誇大其辭,這事是鄙人親眼所見!”于是便滔滔不絕地說出了這塊手表的來龍去脈。
原來,在二十多年前,瑞士有一位鐘表巨商,一次販運大批名表漂洋過海。
誰知在太平洋上遇上了海盜,被洗劫一空,總算他的命大,死裡逃生,輾轉來到了武漢。
因為武漢有他生意場的老朋友。
可是生意場上沒有朋友!有的隻是相互利用。
套用我們中國人的一句古話,就叫“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他一旦破産,即被視為倒黴鬼,誰也不願沾了晦氣,弄得他告貸無門,欲哭無淚,甚至去找本國的同胞借幾個盤纏回家,也無人理睬,處處遭白眼,受盡屈辱。
正在他走投無路之際,忽然想到一位建材行業的大老闆錢廣,曾有一面之緣,反正人窮志短,不妨找他一試。
錢廣号稱建材大王。
他的大本營在武漢,上海及京津都有他的分行。
他的發家說起來也是奇迹,赤手空拳打出來的江山。
雖然現在家财萬貫,但對人和氣,誠實守信,在圈子内口碑極好。
當瑞士鐘表商忐忑不安地找到錢老闆時,錢廣正在家裡大宴賓客,慶賀公子滿歲,那個排場與熱鬧勁兒就不用說了。
當時的瑞士鐘表商已窮困潦倒、衣衫不整、蓬頭垢面、自慚形穢,在錢府外徘徊,不敢貿然闖入。
人是有自尊心的!何況他曾是那麼顯赫、那麼富裕!
既然來得不是時候,又何必自讨沒趣!
但,這是他惟一的希望,就此離開,又于心不甘!
也真叫天無絕人之路,該着這位瑞士人轉運。
恰巧錢廣送一客人出了大門,瑞士人不失時機地叫道:“錢老闆留步!”
錢廣本來與他隻一面之交,沒什麼印象。
又見他如此落魄,不由一怔:“先生是——?”
瑞士人報出姓名,并說已在門外恭候多時。
“哦,想起來了。
”錢廣一拍腦門兒,“失禮失禮!快快請進。
”
瑞士人不好意思地說:“今日府上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若錢先生明日在家,我再來造訪。
”
“哪裡話,四海之内皆兄弟,何以到了家門而不入?今日犬子滿歲,正好請遠道而來的客人喝上一杯喜酒。
請!”
錢廣将瑞士人先請進書房稍坐,瑞士人卻如坐針氈。
心想還是早點說明來意,自己隻是想向錢老闆借幾個盤纏回國去,行就行,不行也死了心,别在這裡丢人現眼。
瑞士人雙手抱拳施禮道:“對不起,錢老闆,今天是府上的大喜之日,我不該開口,但我已走投無路,不知錢老闆肯不肯幫我。
”
不料錢廣一口答應,并親自去自己的卧室挑了一套名牌行頭,讓瑞士人換上,然後引客人來到客廳向來賓一一引見。
瑞士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是夜,錢廣留下這位外國朋友,瑞士人叙述了自己不幸的遭遇。
錢廣聽後想了想說:“你來得不巧,我這幾天手頭有些緊,先生就安心在寒舍住幾天,我去籌劃一下,争取一周内幫你解決。
”
瑞士人一聽,心已涼了半截,想不到這個錢廣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借給我幾個盤纏,對他而言,不過九牛一毛!這麼說顯然是推托之辭了。
再一想,既來之則安之吧,自己現在又能到哪兒去呢?
瑞士人一連三天沒見到錢老闆。
管家卻對他十分客氣,照顧周全,他也不能不辭而别,隻能等。
第四天晚上,錢廣突然回來了,一見外國朋友便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并讓随從擡過來一隻箱子。
“請你先将就着用,我現在隻能給你湊這點錢,今後如還需要,再跟我聯系。
”
瑞士人大喜,心想總算沒有白等,隻要錢老闆借給我路費回到自己的國家,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