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見媽媽精神好轉,心裡也輕松一些。
到了夜裡,他主動要陪媽媽睡,這回,他完完全全是以小大人的架勢擺出照料媽媽的姿态。
梅芳見阿才最近似乎懂事了許多,心中暗喜,要是往日見兒子有乖巧表現,梅芳總會在好心情帶動下跟他說說笑笑,可是今天她無論如何還是提不起往日的開心勁頭,她隻是勉強笑一下,熄了燈,讓阿才陪伴她過一個長夜。
這天半夜,梅芳又難以入睡。
自從漢青出現,梅芳就沒有踏實地睡過一夜,原先,是因為興奮、期待和擔心,眼下,漢青已去了,她心中更有無限憂傷。
阿才想着要照顧媽媽,睡得也不踏實。
小小的年紀,他已經隐約有了責任心,責任心是一種敏感的東西,使得阿才學會時刻注意觀察媽媽的表情,他知道媽媽不愛麻煩他人,平時有疾苦,也往往放在心中。
阿才更想努力從梅芳表情變化中掌握她的内心需要。
黑暗中,阿才似乎多長出一雙耳朵,他是在用心靈來探聽身邊的媽媽随時會有什麼不适,以便自己及時感知并适時向媽媽伸出幫助之手。
半夜,阿才又醒來了,這次,他并不是因為尿急,而是由于敏感。
阿才靜靜地躺着,不敢動,生怕驚擾梅芳,他知道最近媽媽老是入睡困難。
阿才望着黑茫茫的上方,想起了爸爸,一想到幾天以後就可以見到分别已久的爸爸,阿才心中十分激動。
這時,他忽然又聽見天花闆方向傳來怪異的動靜。
聽,那是什麼聲音——沙沙地響。
阿才緊張地豎起耳朵。
梅芳并沒睡着,她也聽見了上面的響聲。
以往,梅芳要是聽見樓上動靜,心中便有異樣的興奮,而今夜,這動靜卻讓她驚恐,漢青已經死了,閣樓上哪來的動靜?若說是野貓家鼠,似乎不像,莫非是漢青的陰魂在遊蕩?他有什麼冤情未訴?他究竟是為何緻死的?想到這裡,梅芳忽然淚如泉湧,她不知道阿才已經醒來或者說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身邊還睡着兒子,她就這麼忍不住悄聲抽泣起來。
阿才大為困惑,同時又十分擔心,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媽媽。
樓上又傳來一聲更大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被絆倒了。
阿才不禁縮往梅芳懷中。
梅芳這回真正懼怕了起來,她不知道樓上究竟是不是有鬼魂?
饑腸辘辘,老雕饑餓難忍,但他頗有耐性,一想到自己可能觸及一個重大機密,興奮勁很快抑制住饑餓感。
自從他看見啞巴朱登富進去之後,就再也沒看見那人出來,屋裡的人也不肯露臉,老雕想,非弄清楚不可,屋裡到底還有什麼樣的人。
老雕堅持到了半夜三更,在他累得快不行了的時候,忽聽身後有動靜,他頓時緊張起來。
那是一種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麼神秘的東西在悄悄運動,他回頭暗中注視着,想探尋那東西的蹤迹,良久,那可疑物竟似感受到驚吓般的躲藏得不見任何動靜。
老雕皺了一下眉頭,他以為這是幻覺,也許是自己餓昏了頭,滿腦子都是幻象,可是他仍然疑神疑鬼的,不會輕易忽略方才的動靜,雖然視線又投放在隔院之中,但耳朵卻豎起來傾聽身旁動靜,這真是叫做一心二用:耳聽周邊,目觀前方。
老雕的注意力就這麼在耳目之間來回流竄,他這人有個特點,一到興奮緊張之際,反應特别靈敏,趕巧的事情就在這當兒發生了,隔院那邊終于出現幾個人影,有人在暗中學了一聲貓叫,忽聽一聲轟隆巨響,隻見一條黃鼠狼般大小的怪物冷不丁從暗處蹿出來,從他身邊慌不擇路地逃過,緊接着,一隻黑貓出現了,它緊追不舍,這時,隔院那邊又傳來一聲仿貓叫聲,那隻黑貓猶豫一下,也不理會隐在窗邊的老雕,徑自越窗而去,一路往隔院方向撲去,那黑貓奔至那幾個黑影跟前,溫馴地朝他們叫喚幾聲,然後一下子跳至那啞巴的肩上。
借助微弱的燈光,老雕看見啞巴等人悄悄走向院落一角,揭開地上的蓋子……
以後的情形,就跟阿才頭天夜裡看到的一樣。
老雕欣喜若狂,他沒想到,今天的意外挫折,卻給他制造出一個發現的機會。
老雕興奮勁未過,忽見旁邊隔巷的一座孤樓上,傳出幾道紅色燈光,一閃一閃的,像是信号燈,院子裡的幾個人見狀,馬上撤離現場,迅速遁入屋裡,老雕被眼前的狀況弄糊塗了,誰在給他們發信号?這信号又是什麼意思?
龍飛發現太平間内疑犯的屍體不見了,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他有一種直覺,估計病房内會有不測事情發生,便連忙返回病房,卻見那車夫已經十分平靜地合上眼,嘴巴略微張開,像是在熟睡狀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