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非主流,是因為此人的打扮根本不像是會跟律師打交道的人,脖子上挂着狗鍊一般粗的金鍊子,手指上的翡翠戒指也大得不像話,短袖的花襯衣下更是露出胳臂上顔色誇張的刺青,兇相畢露,光是看一眼都能把小孩吓哭。
這種人在港片裡出現的最多,不是卧底警察就是混黑社會的。
鄒天明之流當然不會跟卧底警察打交道,此人很可能就是跟他勾結的黑道人士。
鄒天明認為自己的做法很安全,他已經壓低了聲音,并注意到身邊沒有其他熟人。
但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對話竟然會被遠在幾十米外的兩個陌生人聽得清清楚楚,并且錄了音。
“要不我明天再去催催那個老不死,聽說他以前也是道上混的,我怕……” “怕什麼,這點小錢還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不是讓你跟那老不死的說了嘛,一個月的期限。
這個月我得盯緊老爺子,招标必須拿到。
” “是那條路的招标嗎?不是說年底才動工嘛,怎麼這麼快?” “我哪知道,興許老爺子想撈最後一票就上岸了。
” “所以咱們也要好好賺這最後一票。
” “放屁!他拍拍屁股出國了,我可還沒賺夠。
” …… 聽到這裡,陸鐘和梁融對望了一眼,這番對話已透露了不少秘密:鄒天明眼下有樁大生意要做,暫時顧不上駝爺,這一個月的期限内,看來是比較安全的。
“你說多大的生意,才能讓幾百萬也變成小錢?”陸鐘已經嗅到了錢的氣味,而且是濃郁的氣味。
“不知道老不死和老爺子,有什麼區别。
”梁融冷笑道。
不用說,老不死肯定是指的駝爺,老爺子可是帶着尊敬的意味,多半就是當初讓鄒天明費盡心機花五百萬買下彩票上貢的那位大人。
這些對話被梁融全都錄在了電腦裡,陸鐘也拍下不少照片。
半小時後,鄒天明跟那個黑社會在酒店前分了手,他們才發動汽車,遠遠地跟在鄒天明的黑色淩志後面。
與此同時,老韓坐在香格裡拉頂層的豪華套房裡,考慮着晚上該先去哪家酒店,司徒穎和單子凱則在梳洗打扮,商量着晚上去哪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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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摸底調查結束,由陸鐘主持的資料分析會開始了。梁融打開投影儀,播放準備好的幻燈片,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膚色偏黑,平頭,身高一米七左右,戴一副金絲邊眼鏡的男子。
“鄒天明,福州人,三十六歲,曾幫一位黑幫老大和兩位政府官員打過翻身官司,黑道白道叱咤風雲的人物,為人陰險且極勢利,隻幫有錢有權的人打官司。
他的發迹是因為女人,起初當了五六年的小律師都籍籍無名,後來傍上了事務所的老闆,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才接到幾個大官司,從此一炮打響。
他在專業方面還是比較有能力的,打過二十場大官司,其中十七場勝訴,三場庭外和解。
成名後進入本地上流社會,除了打官司,還以境外投資的名義幫人洗錢,以及協助在職高官辦理移民,從嶄露頭角到被上流社會認可隻用了一年時間。
去年年初,事務所老闆移民去了新加坡,他接管了事務所,并成為律師協會副主席。
目前正在追求交通廳某位很有實權領導的女兒,一位剛剛離婚獨居的三十歲熟女。
”說完這些,陸鐘坐回沙發等待大家的意見。
大屏幕上的照片上,顯示出鄒天明對待下屬和權貴們截然不同的兩副面孔,刻薄起來就像黃世仁般頤指氣使,谄媚起來又像條搖着尾巴的哈巴狗。
“此人演技不錯,幹爹,你可以考慮再收個徒弟。
”司徒穎笑道。
屏幕最後定格的照片是一個女人,中等姿色,微胖的身形,如果是賢妻良母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問題是她臉上的表情簡直就是盛氣淩人的代名詞。
這女人顯然雷到了大家,單子凱肅然起敬感慨道:“這樣的女人也要,鄒大律師簡直就是軟飯王。
” “這張還算好的了,你要不要再看一張軟飯王前老闆娘的照片,那才叫恐怖。
”梁融笑道。
“師父,這世上除了你,我就佩服他了。
”單子凱大呼小叫。
“小混蛋,你這是贊我還是損我呢?怎麼聽着那麼别扭。
”老韓皺眉道。
“别看不起人家吃軟飯的。
一個有前途的軟飯王,在政界混也能混出名堂。
”陸鐘還是那張笑臉,語氣卻嚴肅了不少。
“照你這麼說那些吃軟飯的都可以去當官了。
”司徒穎跟陸鐘杠上了,陸鐘總是不買她的賬,讓她很惱火,隻要遇到能擡杠的機會就絕不放過。
“首先他們都擅長揣摩别人的心思,迎合别人口味拍馬屁,其次他們都擅長撒謊,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能把不愛說成愛。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同樣不要臉。
師父,你看我說的對嗎?”單子凱搶着說。
“凱子哥,你幫我還是幫他?”司徒穎闆起臉來。
“大小姐,求你别這麼叫我了,要倒黴的。
”單子凱拿司徒穎沒轍。
“幹爹,你幫我還是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