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無論是物理解釋還是語文解釋我都已耳熟能詳,不過實踐卻永遠是闡述理解一切的最佳途徑。
其實有時候距離的關鍵并不在于它的長短,而是取決于環境條件的限制。
銀杏古樹離我大約三十公分,林嶽和莫炎并不比我更接近它。
晖兒他們正躺在樹洞裡,鼻息安詳,除去因寒冷而稍顯發白的臉色外,似乎并沒有什麼大礙。
“老凡,你比我精細,這活兒我不成。
”林嶽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道。
“不行。
”莫炎冷冷道,“他身上殺氣比我還重。
”
我沒有答話,大腦中充滿了莫名的殺意和憤怒,盡管不住平定氣息,卻還是無法抑制心髒那亢奮的跳動。
樹洞對于晖兒他們來說顯得有些寬裕,甚至可以再添入一個身材不胖的人,也就是這個多餘的空隙間,正挂着一塊肉色的東西。
那東西并不大,鋪展開來不過一米見方,乍一看去就像是家常挂出還未風幹的肉皮,兩條火色的細索将它懸挂在了樹洞的中間。
它的一面很光滑,很像炮制好了的豬皮,另一面卻滿是星點的凹坑,細細看去有如章魚或海星的腕足吸盤。
肉皮是沒有生命的,但它卻在蠕動,微微的蠕動。
“席子。
”莫炎見到這東西時脫口而出。
再熟尋常不過的日常用品名稱。
但這東西并不尋常,林嶽剛想接近樹洞,莫炎就一把拉住了他,而且相當用力。
那是一種罕見的生物,究竟是什麼東西連莫炎也說不出來曆,隻知道它分布在雲南一些人迹罕至的叢林水域,喜歡懶懶地順水漂流,适應能力不算強,因為它很挑食。
莫炎曾親眼見過這個不比八仙桌大的家夥在半小時内吸幹一頭水牛的體液,那頭牛隻是在河邊飲水,莫名其妙地便被裹住吸幹,留下了一具媲美木乃伊的屍體。
“這東西很敏感。
”莫炎眯着眼睛道,“些許觸碰就會引發攻擊。
”
事情就這樣變得微妙了起來,“席子”離晖兒他們的距離大約也是三十公分,與我們離開的距離相當。
但這兩段距離間卻關系到一個人的生死,從距離測算,我們可以選擇救出兩個人,但第三個人卻會因此而被撲殺。
這個樹洞内似乎被人做了手腳,莫炎的靈火、林嶽的植物甚至連我的金屬和黃土都無法在那裡起到任何作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山上飛速下來的那股巨大力量已經完全消失,周圍平靜無奇,韓笑和他的師父早已失去了蹤迹。
莫炎用靈火将我遞過的一根鐵叉烤得通紅,但卻無法将那塊“席子”射殺,那“席子”的身後是晖兒。
更要命的是,莫炎一旦接近樹洞,“席子”立刻有了反應,隻不過它不是撲向莫炎,而是晃動着開始選擇樹洞裡的人,那樣子就像在告誡我們,輕舉妄動的後果便是導緻它撲殺人質。
“席子”一定是被下達了某種指令。
于是鐵叉便交到了林嶽手裡,照莫炎的說法,他身上聞不出殺氣。
林嶽端着叉子抖了半天,始終無法下手,懊惱地将鐵叉丢在一邊,一屁股坐在地上,死盯着樹洞裡的“席子”,仿佛想用眼光來殺死這個麻煩的家夥。
“它對血很敏感?”那東西蠕動的樣子忽然讓我想起了螞蟥。
“是的。
”莫炎點頭道,“類似嗅覺的能力很敏感。
”
“你的植物能造血嗎?”一個古怪的念頭在腦中産生,我拍了下坐在地上的林嶽。
“能!雞血藤就可以,而且很像……”林嶽一下刹住了話頭,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
“席子”的身體已經不再像肉皮了,鼓脹的身體疏懶地懸在那裡,紅得近乎發黑的顔色完全來自于雞血藤裡那種極為類似血液的藤汁。
晖兒、S和老田已安全地躺在了樹洞外的草地上,在我們搬動他們的時候,“席子”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事實上它已經飽到做不出什麼反應了。
林嶽慢慢地用鐵叉将它挑出洞口,挂在了朝南的樹梢上,就像在家風幹一塊腌制好的肉皮。
“‘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搞了半天,這句俗語是這麼來的啊。
”林嶽嘻嘻地看着樹梢上裡那塊孤零零的“席子”道。
莫炎看着林嶽得意的背影,搖了搖頭,拿出三顆綠色的藥丸,塞入晖兒他們的口中,隻一會兒的功夫,三人便各自咳嗽着醒了過來。
“亦凡……”晖兒一把抱住了我,語聲已經有些哽咽。
一種痛惜的感覺油然而生,今晚的一切對于晖兒來說已是十分的不易,作為丈夫的我并不隻是需要檢讨那麼簡單了。
“沒事了,是我沒照顧好你。
”我慚愧道,口中不知該如何安慰。
“喂~~刺激我是不是?”林嶽不識趣地湊了過來,擰着一張苦菜花似的臉,他的外套正披在S身上,後者除了責問他怎麼跟來的原因之外,并沒有任何的表示。
這小子典型的心理不平衡,我和晖兒相視一笑,沖S那邊努了努嘴,示意林嶽再去殷情一下,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