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公主号”一直在海上向南穿行了三天,到第三天海面剛露出一點火紅的時候所有的人被集中在了甲闆上。
很快我就聽見一陣馬達聲,循聲看去就見一艘大号皮艇正從遠方駛來,十分鐘後所有人登上皮艇,告别了“瑪麗公主号”。
駕駛皮艇的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就是那天在南甯酒店裡看到的那群人中的。
我張嘴問胖子接下來去哪裡,可發現馬達的聲音大得吓人,說出來的話自己都聽不見。
皮艇快速地在海裡穿梭,時不時地打着浪頭,蹿上蹿下,我以為亮子肯定會暈得不成樣子。
可誰知一看才發現這家夥居然叼着煙一副自在模樣。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一座島嶼出現在了海面上,随着海水的顔色逐漸變淺,空中的海鳥也多了起來。
離近了再看這海島也是不小,地勢高的地方全是樹木,而靠近海岸的地方則布滿了民居。
皮艇一靠碼頭立刻就有幾個人來拽繩子,我看了一下,也是那天在南甯看到的幾個中年人。
這些人似乎話不多,隻是默默地幹着活。
雁朗讓一個夥計在前面帶路,我們沿着石頭鋪成的小道走了一會兒,就看見一幢白牆灰瓦的建築。
一看大門上居然有一顆碩大的褪了色的紅星,一邊的牌子上則用黑漆刷着“吳公島茶水站”幾個大字。
胖子直接就感歎道:“嘿,他娘的,這待遇還真不低,要放三十年前拿不到十一級以上工資,這地方還真不接待。
”如今像這種茶水站真的已經所剩不多了,原因是在六七十年代這種類似于公辦接待站的建築往往建在一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方,如今早就被拆了翻建成高樓大廈了。
跨進那略微顯高的門檻時,就聞到一股黴臭味兒,我看了看陰暗的大廳就發現一邊的角落裡蹲着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女孩兒,她正用爐子煮着什麼東西,不過看來火好像已經熄透了。
我心想這群人該不會倒鬥還帶着孩子吧,那也太沒人性了。
結果就在這時門口又進來一個中年女人,她手裡提着幾條認不出的海魚,見到我們就說道:“幾位老闆剛來的吧,小玉兒,快帶叔叔們歇着。
”丁文龍一笑,對那女人道:“我們這兒還有個女人,怎麼安排?”
可能是因為屋裡陰暗,加上劉晶夢又是一頭中發,所以這女人并沒有發現她,此時她也是有些尴尬地道:“其他的那些房間地面濕氣太重,滿地都是潮蟲。
”劉晶夢眉頭輕皺,道:“行了,我自己有辦法,先安排他們。
”
這小女孩兒有些怕人,有些怯懦地帶着我們到了右邊的一個門口。
這是一個類似于賓館的長廊,越往裡越黑,如果不是地上散落着新鮮的煙頭,我甚至會以為這裡是處荒宅。
門被我一推開,胖子就開始罵了,這一間會議室模樣的房子裡打滿了通鋪,睡覺的,打牌的,吸煙的,各式各樣,那腳臭味混着煙味簡直讓人作嘔。
丁文龍皺着眉頭就對雁朗說:“雁哥,要不咱們另尋個住處?”
那些夥計明顯看到了雁朗,都站起來朝雁朗打招呼。
雁朗笑着和這些人說了幾句便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去。
丁文龍自讨沒趣但也沒辦法,自己也找了個地方。
看了看這房間,地闆是水泥的,白牆也泛着灰色。
不過還算幹燥,這可能是靠外牆的三扇窗戶的原因。
我現在并沒有和這些夥計打招呼的沖動。
就又出到外面,亮子和胖子兩人也跟了出來,我就回頭用家鄉話問道:“今天看你坐那皮艇很嗨嘛!我可暈得差點吐出來。
”
亮子一路上跟我都刻意地保持着老鄉的關系,這會兒聽我一說也就笞到:“這玩意兒上下地颠,别說還挺爽。
”
又是兩天的等待,我和胖子晚上都是宿在門口的帳篷裡,丁文龍也想出來,但又礙着雁朗,我和胖子不是他手下的夥計這種小事自然不怎麼受他的約束。
劉晶夢也是在離茶水站稍遠的地方搭起了一個帳篷,這兩天除了吃飯就很少見她,幾乎都在帳篷裡。
又是無比炎熱的一個中午,我和胖子都脫得隻剩下條褲子,現在我們的緯度估計離赤道都沒多遠了,中午的炎陽簡直能曬破頭皮。
這時候那茶水站裡倒成了好地方,我和胖子最終受不了太陽的炙烤從帳篷撤回了茶水站的大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