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了一會兒後胖子就開始閑不住,問身邊的盧娘道:“我說盧娘,你家男人呢?”那盧娘就是負責這茶水站的中年女人,這兩天也負責這幾十人的大鍋飯,人很誠懇勤勞。
這會兒聽胖子一問,她停下了手中的括,看了胖子一眼說道:“我那當家的是個本分的漁民,三年前出海打魚遇上了風暴,沒能回來。
”
胖子“哦”了一聲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時裡面的廊道裡走出兩個人,我一看是雁朗和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個子,這個黑小子之前并沒有見過。
應該不是那十幾個夥計裡的。
雁朗送走那黑小子後又回了那屋子,小玉兒好像很怕那家夥,直往我身後躲,我擰頭把小丫頭抱起來,問她:“怎麼?那白臉伯伯很吓人嗎?”
這小家夥就和我能說上兩句,她用手在我臉上扒拉了幾下說道:“那怪人叔叔沒有手。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于是就去看胖子,他見我一臉的驚訝就問道:“這麼長時間你還沒看見?”
我點了下頭更郁悶了,胖子用自己的右手比了一下,說:“右胳膊斷掉了,開哨子棺整的。
北派的人都叫他斷陽手,南爬子喊他斷腿狗。
”
我心裡頓時一驚,難怪不論天氣再怎麼熱那家夥都是一身長袖。
我看了一眼小玉兒,這丫頭似乎被吓得不輕,我小時候好像也挺害怕那些沒有手腳的人,甚至被一個上門乞讨的殘疾人吓哭過。
心裡一軟我就說:“玉兒,甭怕,那白臉伯伯不是壞人,叔叔帶你買糖去。
”
小玉兒可能是覺得我這人面相比較和善,這兩天纏着我把島上唯一一家商店裡的東西都買了個遍。
說着我就往外走,這島上的人基本上都是靠打魚為生,狹長的岸邊泊滿了漁船,如果不是擔心之後夾喇嘛的事情這裡倒是一個不錯的放松的地方。
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上了這島,每天晚上雖然睡得不是很安穩,但醒來至少沒了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人也精神了不少。
回來的路上看到盧娘站在路旁,我以為她是來找小玉兒的就把孩子放了下來,接着就往回走。
“這位老闆。
”身後的盧娘突然喊道,我回頭,就見她依舊一副鄉下女人的愁容,我“嗯”了一聲,她摸了一下小玉兒的頭,說:“我一個鄉下人,也不知道各位究竟是做什麼大生意的,但我能看出來,您和他們不是一幫人。
”
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就說道:“我就是想讓您小心點。
”我一下就警覺起來了,忙問道:“您這話怎麼說?”
她左右看了一下,見沒人才接着說道:“那還是我比玉兒大不了多少的時候,有一天半夜裡起來放茅,遠遠看見海面上有一艘船上汽燈全亮着,那時候我還小,聽我娘說晚上出海的人能撈到龍王須,就想去讨一條。
走近一看是趙海子家的船,他家的船是村裡唯一一條能進深海的船,所以我也能認得。
我準備開口喊,可離得近了就發現不對勁兒,等我一看清,差點沒吓得背過氣去,船上堆滿了死人,甲闆,船頭,就連船舷上都吊着死人。
”
盧娘講話時的表情沒有半點說謊的意思,聽得我心裡直發涼。
她又歇了一會兒,喘了兩口氣才說道:“趙海子他老爹是海狼,當年被榴彈打死了。
趙海子現在還住在島後他爹當年挖的山洞裡,很少露面,如果跟着他出海,你可得小心了。
”
盧娘講完抱起小玉兒就走了。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到底說出了一聲:“謝謝。
”現在看來事情的複雜程度根本不是我能想象的了,這次夾喇嘛越來越讓我感覺是一個陷阱。
亮子這兩天一直和那群人撒在一起,也沒有私下交流的機會。
思緒萬千地回到茶水站,對着亮子他們的屋子打了幾聲口哨,我的口哨水平很業餘,根本就沒多響,不過以前每次跟亮子去遊戲廳就是這麼叫他的,如果他聽到應該會有反應。
一直到了半夜,就聽到有人在帳篷外打響指,看了看身旁的胖子呼噜打得正響,于是蹑手蹑腳地出了帳篷,一看果然是亮子。
他蹲在帳篷口不停地左顧右盼,見沒人輕聲說道:“好像明天就要出發了,他娘的,你要不裝病。
老子總感覺……”亮子說到這兒卻突然停下了,月光很亮,我見他表情極其不自然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