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看着大海中洶湧的獠牙和海面上夢幻般甯靜的星空,一時間,使人恍惚不已,以為上面的夜空是一抹并不真切的夢境。
鲛姥也被海水沖得難以動彈,不過它見到天上星月生輝,更是死命攀住神木不放。
海水和地下伏流混合,沒用多久,就快将裂開的歸墟填滿了。
不過海底的伏流一落,仍是生成了一個直徑數裡的海洞,這處海洞正在神木陷入海底之處,旋流暗湧無休不止地灌入其中,似乎永遠也灌不滿珠母海裡的無底洞,那個在古籍中反複提到的歸墟,終于露出了它真實的面目,除了古精絕國的鬼洞之外,世界上确實還存在着一些難以探明的無底深淵,而歸墟正是它們其中之一。
如今這楗木下的歸墟被伏流沖開,形成了強大的力場,不停地吸卷着海水,傾斜着陷在海底的巨木,内部早被鑿空千年,開出了一條超度靈魂的通道,在如此洶湧的水流中,木身層層斷裂,周圍千百尊固定木身的銅奴,也都七零八落地被卷入了深海。
海水的異動,帶起了如山的巨大浪湧,眼看着分開的大海就要合攏,我們在樹冠的箭石上卻隻能望洋興歎。
楗木是海中遠古遺存的巨樹,并非真能夠通天奔月,神木頂端比海面矮了一截,這段落差卻遠非人力能及,此時唯有插上翅膀才能逃得出去。
随着海面的裂縫逐漸消失,歸墟中天塌海陷的聲響都被淹沒在了水下。
隻有半截楗木下的海眼水勢驚人。
我們心灰意冷,心神體力都已窮盡,臉海中空空蕩蕩,攀在箭石上閉目待死。
正這時,木端猛地一晃,忽地向海中倒去,原來海底的鲛姥被箭石所傷,那傷勢足能緻命,但它蠻健悍惡,并沒有當即殒命,仍不死心地攀着神木想要吞噬月光。
海洞旋流湍急,加上它搖動木身,十多米長的一段楗木,硬是被它推得折斷開來。
楗木上生滿了如同樹冠的箭石,在海波亂流中浮力極大,而且木身斜着陷入海底,所以并未被旋渦卷入深處,反而借着暴漲的海水浮出了海面。
幾乎就在同時,海水徹底合攏,把歸墟中的亂流遮在了下面,那鲛姥抱着神木斷開的尾端,跟着一同浮了上來,但終因流血過多,圓睜着一雙灰撲撲的巨眼,死不瞑目地失去了生命,拖着身後一線污血,漂在海上。
我們死中得活,竟被鲛姥托出海面來,都有些目瞪口呆,眼看天上清冷的星月之光照在平靜的海面上,實在是不敢相信竟能活着從歸墟中出來。
可不等我們來得及慶幸生還,就發現那體大如巨鲸的鲛姥屍體。
依然死死纏住這段楗木,十幾米長的一段殘木,根本承受不起沉重的海怪屍體,在海面上隻是浮了一浮,就被它拖得向海中沉了下去。
此時巨木還未漂出被海水淹沒的幽靈島,水底歸墟的吸水之力便在這片海面上形成了一個模糊的順時針旋渦,楗木浮得快,沉得更快,眨眼的工夫不到,已沉下水面三分之二。
我腦中一閃:“沒有船隻怎能離開珊瑚螺旋?這截被折斷的粗大楗木,豈不正是渡海浮槎?有了它便還有一線希望漂流出這片魔鬼海域。
”
想到這,不敢再有遲疑,便招呼一聲胖子帶忙,探手從古猜那裡搶過龍弧銅刀,拼命去斬纏住斷木的鲛姥屍體。
古猜好像癡了一般,雙眼直勾勾的毫無神采,隻是不斷口齒不清地念叨着:“師姐也死了……”
我們雖然對他好生同情,可生死關頭,誰也顧不得去勸他什麼,我和胖子、Shirley楊争分奪秒地将鲛姥的屍體剁碎,明叔也瘋了似的爬過來,用牙去咬卡住箭石的鲛鱗。
在一片海裡獨有的腥臭氣息中,點點鮮血飛濺在海面上,可那鲛姥的屍體實在太大,加之全身的老肉怪鱗粗厚無比,我們手中隻有在水下使用的短刀短劍,隻好眼睜睜看着斷木在海面旋渦中打着轉不停下沉。
我急得腦筋跳起多高,一看實在沒辦法了,再不跳水逃命,就得被楗木和鲛屍拖進海底了,但跳進群鲨出沒的珊瑚螺旋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橫豎要死在海中,與其遭遇鲨吻,還不如被拖進海眼裡淹死。
正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跳海的時候,海面的旋渦中忽然水波翻湧,陡然冒出許多巨大的礁石,将粗大的楗木和死鲛屍體托了起來,一陣起伏晃動中,緩緩向西移去。
海面上星月輝映。
但清冷的月光下,卻看不出這片黑漆漆的礁石為何會動。
衆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不由得都停下手中的動作,我知道明叔在海上經曆過許多事情,這老賊是海事方面的“反動學術權威”,忙問他海上出現的一片片礁石是怎麼回事,是兇是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