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散發着一種陳舊的黴腐氣息,人在其中穿梭,重重布帆晃動,便有一層浮動的塵灰撲面而來。
颛吉在前面打頭陣,衆人魚貫而入,布帆晃動,一下子将衆人阻隔開來,僅能通過地上的腳來判斷人在何處。
我前面是颛瑞,一雙黑色的登山靴,身手卻十分靈活,走起路來輕手輕腳,無聲無息。
這就是世家和散盜的區别,人家一舉一動,明顯都是經過訓練的。
颛瑞旁邊還跟了個人,兩人一起行動,我則看着他們的腳,伸手撥着布帆往前走,心說這地方挂這麼多布帆,難道真如顧文敏所說,是代表着地府的鬼怪?
那這鬼怪可真夠多的。
正想着,忽然,我覺得不對勁,我盯着颛瑞旁邊的那雙腳心裡頭噗通一跳。
這雙腳一直緊跟着颛瑞,起初我沒有發覺,但現在我才發現,這雙腳根本沒有着地,而是淺淺的懸在地面,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嘶。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停下了腳步。
這一停,後面的豆腐便追了上來,猛的撞到我背上,疼的眼淚汪汪,揉着鼻子說:“咋停下了,怎麼,到地方了?”他一邊兒扇着塵灰,一邊兒張頭四顧,緊接着疑狐說:“怎麼還是布簾子,老陳,呆愣愣的幹嘛,傻了?”
我沒理會豆腐,而是死死盯着前方那雙腳,腳上面穿的是一條土黃色的褲子,再往上則被布帆擋住了,根本看不清楚,随着我停下腳步,颛瑞的雙腳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視線裡,但那雙懸空的腳卻停止了走動,仿佛在等着我。
這一瞬間,我心裡隻覺得毛飕飕的,猛的朝豆腐使了個眼色。
豆腐和我默契十足,先還是一臉呆樣,收到我的示意,神色一凝,一雙眼珠子順着我的視線飄到了前方的腳上,随即,豆腐的臉都白了。
他咽了咽口水,用眼神示意我:咋辦?
我倆平日裡喜歡瞎扯,但很多時候,幾乎都不用開口,隻通過表情和眼神就能看出對方的意思,于是我用眼神回應:非妖即怪,管它是什麼,先下手為強。
豆腐瞅見我的臉色,不動聲色的搓了搓雙手,緊接着從背後摸出了我們攜帶的探鏟。
我倆一人一把,一左一右,瞄準了,猛的揮舞着探鏟朝着前方拍過去,就算是個大粽子,挨了這兩鏟,也得被拍趴下。
誰知我和豆腐揮出探鏟後,便聽砰的一聲脆響,随即虎口發麻,原來卻是豆腐的探鏟和我的探鏟對上了。
豆腐嘶了一聲,說:“不對啊,中間的大粽子跑哪兒去了?
再低頭一看,那雙腳已經沒影兒了。
我倆一個對視,立刻抄開前方重重疊疊的布帆,卻見布帆晃動間恍恍惚惚,但一個人影也沒有。
就在這時,跟在後面的肖靜追了上來,一臉受驚吓的表情,說:“你們做什麼弄出這麼大動靜,吓死我了。
”
豆腐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說:“這八字還沒一撇,你就要吓死了,按照我以往的經驗,後面吓人的事情還多着呢。
”一邊說,一邊兒警惕的四下打量。
肖靜見我不答話,頓時緊張起來,忽然,她問道:“這地方怪滲人的,别停下來了,其餘人呢?”
豆腐立刻喊道:“土豪,你在哪兒?你還活着嗎?”
當然,土豪颛瑞沒有回答他,周圍死寂一片,一股不知從哪兒傳來的陰風,時不時的撩撥着布帆,藏在布帆後面的世界時隐時現,卻惟獨沒有見到人影兒。
豆腐喊完,似乎也發覺不對勁,說:“咱們弄出這麼大動靜,土豪早該發現了,他們該不會是出事兒了吧?”
我到沒有豆腐那麼喜歡瞎想,冷靜了一下頭腦,說:“颛瑞的經驗比咱們多多了,與其擔心他們會不會出事,不如擔心擔心我們自己,别再耽誤了,先和他們彙合要緊。
”我們三人立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三人摸着布帆前進,時不時的注意着腳下,生怕一不留神就多出一雙腳來。
約摸十來分鐘,我們眼前依舊是重重疊疊的布帆,連肖靜都發現不對勁了,忽然停下了腳步,緊張道:“懸懸,咱們走了二十多分鐘了,這地方有那麼大嗎?”豆腐也看着我,說:“懸懸,我覺得,咱們好像迷路了。
”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懸懸是你叫的嗎,閉嘴,咱們一直走的是直線,怎麼會迷路。
”
豆腐緊張的四下裡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會不會是那啥……鬼打牆,那雙腳一看就不是人的,沒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