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豆腐的話,心裡也覺着不痛快。
片刻後,我淡淡道:“我知道,自己有些奇怪的改變,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在我殺你之前,你可以先殺了我。
”豆腐一愣,和我對視半晌,捏着拳頭和我比了比,最後說:“我殺你?你在開玩笑吧?你能一挑十,而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藝術家,我打的過你嗎?”
我道:“得了,别玷污藝術家這個詞了,整天除了教小屁孩兒畫烏鴉、大樹、藍天、白雲,你還會什麼,有你這樣的藝術家嗎?”頓了頓,我拍了拍豆腐的肩膀,淡淡道:“我剛才說的是真心話,不過,就現在來說,是不可能有那麼一天的。
”
話音剛落,便聽砰的一聲悶響,震的人耳心發麻,腳下的地面也跟着顫動起來,是鐘恭引爆炸藥了。
頃刻間,周圍塵土飛揚,衆人捂着嘴,眯着眼後退,足足十來分鐘才塵埃落定,而這時,那個爺爺他們留下的盜洞,已經完全塌陷了。
不出意外,肖靜已經被埋在了裡面。
我腦海裡閃過那三年在一起的日子,心裡頭有些發堵,這并不是非常劇烈的悲痛,隻是一種沉甸甸的情緒,說不上強烈,但卻難以抹去。
颛瑞照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見塵埃散去,便不冷不熱的說道:“定位吧。
”所謂的定位,就是探清地下環境,隻有定位清楚,才能知道該将盜洞打向何處。
這是個比較簡單的活兒,我們拿出探鏟和伸縮接頭,一層一層往下打,衆人分開行動,鑽出了一個個梅花探孔,在這種需要下力和重複的勞作中,其餘的事也顧不得想了,一直忙活到下午,才終于定位完畢。
爺爺等人之前定位用了半個多月,但由于爺爺那夥人已經幫我們找出了大緻位置,因此我們的定位範圍比較小,相對之下省時省力。
吃喝過後,衆人埋頭開始打盜洞,一連兩日,盜洞越來越深,到最後,我們作業的時候,已經無法看見外面的天光,隻能用手電筒。
打洞時一般是兩個人一起合作,一個下鏟子,一個做土,至于顧文敏則負責後勤,畢竟她雖然經常跟文物打交道,但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警察,哪裡會打什麼盜洞。
正巧輪到我和豆腐,我在前面下鏟,豆腐在後面弄了個樹藤編的籃子出土,一邊裝,豆腐一邊說:“我怎麼覺得我們就像挖礦的。
”
我道:“得了吧,挖礦比我們辛苦多了。
”其實一般的盜洞,打起來非常快,之所以這個洞會打這麼久,主要是因為土地下的琊山寶殿,很多都已經塌陷,因此我們的盜洞并非一通到底,而是有很多迂回處,直至打入完整的室内才算完。
我和豆腐皆是灰頭土臉,兩人帶着頭燈在地下作業,要說這挖土真是一件惡心的活兒,一般人可能沒有想象過,因為土層裡,經常會挖出一些生命體,表層有蚯蚓、蟲卵、地賴子,往深的緊實土層裡照樣有生命。
那些蠕動着的小東西,一不留神,就從土壁裡鑽出來,要麼落衣領裡去,要麼落在頭發上,彈來彈去,一條兩條到也罷,數量多了,饒是我一個大男人,也覺得頭皮發麻,更别說豆腐了。
沒幹多久,便找顧大美女要了條圍巾,套上長袖帶上手套,将自己從頭到腳都包裹起來,就露出一對黑溜溜的眼睛,乍一看,還以為是個木乃伊鑽出來了。
我倆在盜洞裡揮汗如雨兩個多小時,直幹的臂膀發顫,渾身大汗,估摸着差不多了,運出這一趟土就換鐘恭他們。
誰知最後一鏟子打下去,卻忽然聽到咚的一聲響,探鏟似乎打到了石頭上。
我心說莫非打到了磚牆?立馬解下腰間的短鏟挖土,沒幾下,果然看見了青黑色的磚牆。
豆腐大喜,歡呼道:“終于見到正主了,這磚牆還挺結實的,看來牆後面的空間沒有塌,就從這兒進去吧。
”
我立馬又換上探鏟開始敲磚,由于這不是地宮,因此也不用擔心機關,若如是下鬥,見了石牆,可不敢這麼大搖大擺直接砸。
這石牆在土裡埋了幾百年,不僅沒有松動,反而在泥土的壓力下更顯的緊實,廢了老大的功夫才砸開一個直徑約一米的洞,一股難以言明的古怪氣味兒頓時撲鼻而來,又像是腐臭味兒,又像是空氣逼仄過久的陰沉味兒,夾雜在一起,聞一下便覺得頭暈目眩。
我立刻捂着口鼻說:“後退、後退,得等它換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