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信使是不死的,但如果是他那柄相傳軟硬粽子看了都要吓哭的鬼哭刀呢?
或許是受到詛咒的影響,近年來,我知道自己的心性産生了很大的改變,在某些做法上,越來越乖僻冷漠,我甚至想過,我是遺傳了陳詞,還是說,陳詞也是因為詛咒,才變成了那副模樣。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反對呂肅‘呂肅’這個做法的,但就在不久前,這個信使向我求救過,并且兩次提示我們躲起來。
它原本就是趙老頭試驗的一個犧牲品,在這冰洞裡痛苦的度過了三個月,沒有什麼危險性,甚至一直在提點我們。
而現在,我卻得殺了它。
我陳懸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沒有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在研究所,我能冷靜的放棄那些信使,是因為與它們素不相識,是因為它們有危險性,但現在的情況顯然是不一樣的。
我的情感先于理智,喝道:“住手!”呂肅停下腳步,側身看向我,面上依舊是常見的柔和笑容,他說:“陳兄弟,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
我道:”我甯願不用這個方法。
”
豆腐不明所以,見我和呂肅氣氛不對,急的抓耳撈腮,道:“你們倆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什麼方法?“
呂肅微微一笑,帶着開玩笑的口吻,對豆腐說:“這種方法,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是個好孩子。
”
豆腐怒了,道:“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倆什麼意思,但我聽老陳的。
”接着,他問我:“老陳,我現在該做什麼?”我擡了擡下巴,道:“不要讓他動刀。
”
豆腐得令,一下子撲過去,雙手抱住呂肅握刀的手,饒是呂肅力氣夠大,但有這麼個大男人調在手上也施展不開,臉上的笑意也有些隐退,輕聲道:“陳兄弟,你真的決定了嗎?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
緊接着,他将刀插回了腰間,豆腐也跟着松開雙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依舊不明所以。
我有些吃驚,到沒有想到呂肅如此好說話,不等我開口,他便道:“那對于這件事情,我無能為力了。
”事實上,我現在才是最糾結的那一個。
不逃命,遲早被那東西給吃了,我活不了,信使也活不了。
逃命,就得先忘恩負義,把信使給殺了。
這一刻,兩種選擇在我心中天人交戰,理智告訴我,心軟,留在這裡,最後的結果都一樣,信使照樣要死,我也要死。
但道德底線和情感告訴我,不能跨出哪一步。
豆腐見我臉色難看,顯得比我更着急,怒道:“你們倆打什麼啞謎,欺負我傻是吧?有什麼說出來,讓我也拿拿主意行不行!”
我歎了口氣,道:“這個主意你拿不了。
”
呂肅看了看手表,道:“還有二十分鐘。
”
我知道,這期間,很可能會有别的東西闖入這片領地,如果再耽誤下去,讓呂肅和豆腐遇上,他們也是兇多吉少。
現實逼着我,必須趕緊做一個決定。
該死的!
該死的!
該死的!!!
秒針每走一下,都像是一個催命符,現在耽誤的每一秒,都可能牽連豆腐和呂肅。
我盯着呂肅挂着淡笑的臉,道:“那東西你也見過了,刀槍不入,如果對上它,你有幾成把握?”
呂肅微微一笑,道:“一成也沒有,它是天兵。
”
豆腐吃驚道:“天兵?”
呂肅點了點頭,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有機會我解釋給你聽。
”緊接着,他看向我,說:“我如果碰上它,隻有和你一樣的下場。
”
時間從來也像此刻一樣慢。
我的大腦有些混沌,心髒卻慢慢冷了下來,所有的掙紮都慢慢被一股寒冷壓了下去。
呂肅盯着我,溫和道:“人生事,難兩全。
陳兄弟,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
”
最終,我隻能閉上眼,用盡精力,吐出一個字:“殺。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還僅剩的一些良心,也跟着被凍住了。
爺爺說,但凡幹倒鬥這一行的,沒有一個是好人,他們或許曾經是好人,但總有一天。
會慢慢退化成惡鬼。
這是一個,讓人不斷放棄底線的職業。
豆腐有些不安起來,就是再單細胞,聽到那個殺字,也知道不對勁了,他的神色緊張起來,緊接着,呂肅一步步朝着信使所在的位置走去,舉起了刀。
豆腐終于明白過來,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