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打了個突,仔細看去,這骨頭像是有些年月了,微微發黃,斷裂了一半,突着尖銳的骨刺。
這地方,怎麼會有人骨?
莫非這河床底下有什麼蹊跷?想到此處,衆人也不多說,紛紛聚集到一起,開始淘沙,河床在水的沖擊下,根本挖不了多深,但沒幾下,我們便又刨出了兩樣東西,一個是一顆碎了一半的人頭骨,另一個,卻是一把腰刀。
這是把蒙古腰刀,我見過,是挎在巴圖腰間的。
豆腐盯着這兩樣東西,傻眼了,整個人如遭雷擊,呐呐道:“難道這骨頭是巴圖的……怎、怎麼會這樣?”我一開始也和豆腐想到了一塊兒,但很快就醒悟過來,人骨不可能是巴圖的。
作為一個挖蘑菇的土夫子,辨别人骨這點兒眼力勁還是有的,這骨頭發黃,一看就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骨,有些地方都已經出現了磨砂狀顆粒,顯示出自然風化的迹象,可想而知,這骨頭一定不是近期甚至近代的。
于是我對豆腐說:“别烏鴉嘴,這不是巴圖的骨頭,不過看來巴圖當時确實是在這個地方遇險了。
”
章文面帶疑惑,盯着河床推測,說:“這河水淺,又沒有大魚,究竟發生什麼樣的情況,會使得一個人跑到這裡時忽然消失?”
他話音剛落,萬事通便接話回答道:“地陷。
”
“地陷?”豆腐面露疑惑,緊接着提着褲子,便在河水中跳了起來,水花四濺,嘩啦作響,河床柔軟卻厚實,實在不像是發生過地陷。
就在此時,萬事通卻不理會我們,徑自走到了河床一邊,緊接着也不顧水将衣服浸濕,直接蹲下去,歪着頭,似乎在觀察水邊的兔兒草。
我心說難道他是有什麼發現?于是便走到她旁邊,這時,便見萬事通沖我們打了個手勢,指着那些兔兒草紮在水中的根部,道;“你們看,這一片草根下面沒有泥沙,而其餘地段卻沒有這種現象,說明這裡不久前出現過滑沙現象,到是大部分草根下面的沙土被突然帶走。
”我一見,發現果然是如此。
章文面露可惜之色,道:“如此說來,巴圖是走到這裡時發生河床沙陷,出了意外?那……他現在豈不是被埋在河床底下?”時隔這麼久,人早就被憋死了。
我心裡霎時間沉甸甸的,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
”
豆腐焦急道:“可是怎麼見屍啊,如果屍體深陷在河床底下,我們沒有抽沙設備,也弄不出來啊。
”我道:“什麼抽沙設備,忘記咱們是幹嘛的了嗎?”
豆腐沒聽明白,章文等人卻是明白過來,說:“一着急,把這茬忘了,等等,我回去拿家夥。
”緊接着便向營地奔去,片刻後,章文拿來了細如西洋花劍的鐵釺。
這東西是土夫子慣用的家夥件,可以加長,往土裡一插,土中結構成分不同,傳出的震感也不同,比如砰上石頭的震感和碰上木片的震感是不一樣的。
通過長期的熟練使用,便能憑借鐵釺判斷土中沙石或者物體分布。
巴圖是不是被埋在了河床底下,根本不用挖沙确定,用着根鐵釺就能搞定。
這種技術活自然是颛瑞親自出馬,他氣定神閑,慢慢的插入鐵釺,插到底時,似乎是不滿意,皺了皺眉,将鐵釺加長,繼續往下,足足加了三次才拔出來。
緊接着如此重複,形成了一個五角點,連續插了五次,最後收回鐵釺,眯了眯眼,道:“沒有屍體。
”
豆腐松了口氣,做着阿彌陀佛的手勢,說:“萬幸萬幸,這說明巴圖沒被埋在下面,或許還活着,謝天謝地。
”颛瑞看了他一眼,沒有表态,接着說道:“但砂層裡有很多細小光滑的硬物,應該是人骨,往下六米左右有厚石闆。
”
石闆?
沒有屍體,卻有石闆?
豆腐懷疑道:“颛大老闆,你那鐵釺靠不靠譜啊,就那麼細的一個東西,就知道下面有骨頭有石闆?”對于豆腐的話,颛瑞采取不予理會的态度,自顧自的做決定,說:“河床底部沒辦法,從草甸側邊加固挖下去,或許咱們要找的東西,就在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