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常說,有些東西活的久了,面貌就會向人靠近,比如人參,一些高往遠說,便能成精成怪,化為人性。
因而,世間曆來不乏人參娃娃的傳說。
老一輩講,如果在山裡遇見了光着屁股甸子,不便男女不怕生人的小娃兒,十有八九便是成了精的人生娃娃。
将這種娃娃抓準,燒一鍋開水,直接将娃兒往裡面一放,死死壓住蓋子,煮個幾小時,打開蓋子,裡面就能看見現出原形的人參。
當然,這個說法,聽起來有那麼幾分恐怖,萬一逮住的不是人參,而是真的小娃娃,揭開蓋子後,是一鍋人肉怎麼辦?
看見眼前那長着人臉一般的老龜,我心下大駭,剛想說什麼,忽然感覺那老龜定住了我,緊接着,耳邊便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說:“救救我,我會報答你的。
”一時間,我隻覺得自己渾身都無法動彈,腦子也跟着僵硬起來,滿腦子就一句話:救救我,救救我……
這聲音一直在我腦海裡盤旋,幾乎讓人發狂,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在我肩膀上猛的拍了一下,這一拍,我整個人便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時我才發現,眼前根本沒有什麼怒江,隻有一堆篝火,而拍我肩膀的人卻是呂肅。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做夢?
這時,我發現馮鬼手依舊保持着之前抽煙的姿勢,呂肅和黑子醒了,看樣子是來交班的。
馮鬼手伸了個懶腰,說:“我還是比較敬業的,不像某些人,一閉眼就睡着了。
”這個某些人不用說也是指我了。
我心裡有些尴尬,守夜的時候睡着,這還真是第一次。
呂肅到是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去好好睡一覺吧,我來守。
”
我雖然覺得自己剛才做的夢有些古怪,但也沒往心裡去,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平日裡睡覺,比這更詭異的夢境也不是沒有過。
這麼一想,便縮回了帳篷裡睡覺。
但我沒想到,這一覺睡着後,之前做的那個夢,竟然又在夢境裡重複了一次。
這一次,沒有人來叫醒我,整個晚上,我的夢境都定格在那張酷似人臉的烏龜臉上,整個腦海裡都全是那三個字:救救我,救救我。
一直到天光大亮,我被衆人起床的動靜給驚醒了。
醒過來時,我整個人渾身都是一層虛汗,黑子又捉了幾條魚,正在給我們烤早餐,他第一次下下鬥,屬于十萬個為什麼,問題很多,整個耳朵裡都是黑子虛心又好奇的問話聲,除了呂肅,白斬雞和李胖子還有馮鬼手都不搭理他。
我抹了把臉,出了帳篷,黑子見我這個願意跟他說話的‘好人’醒了,立刻将最先烤好的魚遞給我。
這一晚上的古怪夢境,讓我現在的精神頭不太好,我讓他先吃,自己則走到了江邊,用冰冷的江水洗了把臉,這才覺得清醒了許多,一時間,昨夜糾纏整晚的夢境,似乎也遠離了。
我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常聽老人們說,山精鬼怪,有天地人三劫,天劫我曾經說過,就是家鄉那條被雷劈死的大蛇,這個叫天劫,地劫是一些地質災害,而人劫則是人禍,比如《白蛇傳》的開頭,小白蛇被樵夫抓住,差點兒喪命,便是人劫。
精怪遇劫難,往往會尋求人家庇護,比如《聊齋》裡那些書生,往往在雷電交加之際,會忽然有妙齡女子躲入房中,與其春風一度,其實就是借人而避劫,天雷感應到人的氣息,便不會劈下來。
也有精怪托夢求助的,但這種求助法,往往為人所不在意,因而效果不大。
我蹲在江邊尋思,一晚上一直做同樣的夢,莫非我也遇上什麼精怪托夢求救的事了?
這怒谷所在,乃是九龍拱衛之處,地氣磅礴,風藏水宿,又人迹罕至,但凡這樣的地方,多的是山精鬼怪,使我不得不産生這樣的聯想。
但這會兒正是清晨,薄霧袅袅,陽光微曛,遠處青山綿延,奇峰聳立,怪石疊嶂,隻覺得猶如世外桃源一般,哪裡像有精怪的樣子。
再說了,即便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救啊。
如果真有什麼精怪,它也奇了,怎麼偏偏找我求救?
這麼想着,我拍了拍臉,又澆了把冷水,這才神清氣爽的往回走。
到了營地邊,帳篷和裝備包都已經收拾好了,幾人圍坐着吃魚,吃完魚就上路。
黑子将我那一份遞給我,說:“這種黑魚好吃,刺少肉細,老烏龜喜歡吃。
”江河裡魚的種類比較多,這種黑魚頭小身扁,我還真沒見過。
一邊的馮鬼手聞言,罵道:“你個小崽子,什麼叫老烏龜愛吃,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