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懷疑啞巴在說謊,卻也沒有真憑實據,即便有,像他這種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人,我也拿他沒轍,于是便倒在一旁睡覺。
旁邊就是一具屍骨,這種感覺很奇怪,沒有恐怖。
我躺在地上,側着身,和眼前的骷髅頭對視,它黑洞洞的兩個眼窩直勾勾朝着我,漆黑的山洞裡,隻有外間偶爾透過來的火光,讓人能模糊看到一些物體。
我盯着骷髅頭,腦海裡閃過很多,想起小時候在村裡,别人家的父親都承擔了家裡的農活,背玉米,犁地,而我們家,永遠是爺爺佝偻着背幹活,那時候,我聽信村裡的說法,以為自己的爹是個不務正業的酒鬼,很小的時候,便開始咒罵他。
而現在,當一切的真相浮出水面,我忽然覺得心裡很難受。
我不知道陳詞的心裡當時是怎麼想的,但我知道他為了破解詛咒,走過很多地方。
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刻,在想些什麼?有想過我嗎?我平時不是個這麼感性的人,但現在卻不由自主的多愁善感起來,迷迷糊糊的,我在這具枯骨旁睡去,心中琢磨,如果能活着離開巨耳王墓,我得把屍骨帶回去,好好安葬,也算告慰陳詞和爺爺的在天之靈了。
夜晚,我做了個夢。
是個非常恐怖的夢,但當我從夢中驚醒時,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醒來時,我額頭上是一層冷汗,整個人肌肉是緊繃過後的虛軟,山洞裡依舊昏暗一片,這時我目光一轉,發現啞巴不見了。
我有些不放心,總覺得啞巴這人太過神秘,一不留神,就會整出些幺蛾子。
于是我走到了外間,這才發現,啞巴在守夜。
其餘人都睡了,啞巴坐在篝火前,手裡拿着一個平闆,平闆的屏幕光照在他冷漠的臉部線條上,顯得毫無生氣。
我有些詫異,不知道啞巴下鬥,還帶着這玩意兒做什麼?
我好奇的湊過去準備看看屏幕上的内容,他察覺到我的出現,不等我瞧清,便立刻将平闆按了一下,霎時間黑屏了。
即便隻是匆匆一眼,我也瞟到,他在看一份文檔資料。
霎時間,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呂肅。
難道……啞巴看的是呂肅的資料?
呂肅突然失蹤,啞巴對此卻隻字不提,莫非,他暗地裡動了手腳,把呂肅給結果了?
啞巴的實力,絕對是不容置疑的,如果他想殺我,幾乎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
但呂肅也不是好惹的,啞巴要想解決呂肅,可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看着我懷疑的目光,啞巴難得主動開口,道:“去睡覺。
”
我覺得啞巴這明顯是心虛,于是道:“你管的優點寬,看什麼東西,遮遮掩掩的。
”
啞巴依舊面無表情,将平闆收了起來,擺出完全不屑于搭理我的模樣,自顧自的閉目養神。
外面的雨早就住了,為了通風,之前牽在洞口的雨布被收了起來,一股清涼的風帶着絲絲水汽吹了進來,讓人覺得很是涼爽。
我之前做了個不知名的怪夢,驚出一身冷汗,這會兒被風一吹,頓時就更清醒了,哪裡睡的着,于是從包裡摸出了煙,遞給啞巴一根,道:“抽嗎?”
啞巴看了一眼,接過煙微微含住,冷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示意點火。
我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隻能認命摸出打火機,說:“行,您是大爺,小的來伺候你。
”給他點完火,我自己坐到洞口默默吞雲吐霧,什麼也不想,享受這難得的放松的時刻。
須臾,我轉頭看啞巴,忽然發現他并不是在抽煙,隻是含着煙,任由它自己燃燒,目光卻追逐着袅袅的煙霧,似乎在想些什麼。
我看了看隻剩下不到兩根的煙盒,心說真是浪費,下一次不給他分了。
正想着,啞巴嘴裡的煙燃到了盡頭,他兩根手指夾住煙嘴,朝篝火堆裡一抛,緊接着起身,說:“有一群螞蟻過來了。
”
螞蟻?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忽然便見山洞的遠處,猛然出現了幾點橘黃色的光芒,似乎是有什麼隊伍正在靠近,而這時,啞巴站到了我身旁,默默凝視着黑暗中逐漸靠近的光點。
我心中一驚,心說:這是誰的人馬?
須臾,火光靠近,我猛地看清了隊伍的領頭人,刹那間大吃一驚,因為這人居然是颛瑞!
就在這時,從颛瑞身後猛地竄出來一個人影,猛的朝我撲過來,赫然便是豆腐,便見他渾身是泥,狼狽不堪,怒道:“姓陳的,你個王八蛋,窦爺爺今天不打的你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