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千戶苗寨是一個保存苗族原始生态文化完整的地方,由十餘個依山而建的自然村寨相連成片,是目前最大的苗族聚居村寨。
我們日夜兼程,終于在第五天黃昏趕到苗寨,寨子座落河谷,四面群山環抱,重巒疊嶂。
源于雷公坪的白水河,蜿蜒流淌,穿寨而過,河水将西江苗寨一分為二,層層疊疊的吊腳木樓,從河兩岸依着山勢,迤逦向上展開,連綿成片的紅彤彤闆壁,在陽光照射下,一片輝煌。
房前屋後,翠竹點綴,寨腳寨頂,楓葉掩映,一眼望去,形似犄角的兩道寬大的山梁上,倚山就勢黑壓壓密密麻麻覆蓋了一層規制相同、風格相似、色彩一緻的苗家建築。
我們到達千戶苗寨的時候,剛好趕上過苗年,寨子裡男女盛裝出行,最盛大的儀式莫過于祭神,寨中的老人圍坐在一切,用用苗族古語演唱其史詩般宏大的古歌。
薛心柔居然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兩天就要發作的蠱毒,饒有興緻的蹲在旁邊聆聽,這些古語她是熟知的,告訴我們吟唱的古歌裡涵括萬物起源、天地洪荒及辛酸遷徙史等。
最中間是一個戴着法帽,穿着華麗盛裝的祭司,他身上的服飾上有各種各樣的圖案,薛心柔在旁邊看的入迷,告訴我們,這些圖案代表着日月星辰、生息過的江河湖泊、繁衍過的平原沃壤、遷徙過的崇山峻嶺,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懷鄉戀祖深入骨髓的民族。
祭司在被圍坐的壩子中央安放一個蒲草墊子和一個陶水罐,吹牛皮角三聲後,便跪在蒲草墊子上,暝目定神,嘴誦咒語,繞蒲草墊子行。
一兒童攜燈随行,其他的苗民也随後就步履相蹑,女的衣着豔麗,銀飾滿身,長裙曳地,男的上着白的顔色無領服,下着藍色大筒褲,頭裹玄色帕,足登繡鞋,圍蒲草墊子三圈。
祭司左手摯绺旗,右首持牛角,邊走邊舞在肅穆的歌樂中,跳出虔誠的舞步,嘴裡吟唱着祭鬼祀神的詭幻。
“是不是這位祭司能懂古書上的内容?”我問身邊懂蠱術的女人。
她搖搖頭,示意我們跟她走,繞過千戶苗寨,我們到了後山,看見一處依山靠河就勢而建的吊腳樓,坐西向東呈虎坐形,鱗次栉比,層疊而上。
走近感覺這吊腳樓和在苗寨中看見的其他吊腳樓有些不一樣,吊樓泛起血紅色,女人告訴我們,這吊腳樓所有的木材全是血楓木。
在苗族,楓樹是生命圖騰樹,是象征祖先靈魂的聖樹,因此即便是枯死的楓樹也不能随意的砍伐,能用楓木修建吊樓的,隻有苗寨中至高無上的大祭司。
在苗民的心裡,這裡已經不是普通的吊樓,而是供奉先神的聖樓。
在女人的帶領下,我們走進聖樓,燈光中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者坐在草團上,用火鉗撥動着面前的火盆,見我們進去,面無表情打量我們一番,目光最後落在田雞的身上。
老者向田雞招手,示意他過去,田雞遲疑了一下,走到老者身邊,老者突然掐住田雞的大拇指,從面前的火盆中夾起一塊燒紅的火炭,按在田雞手指上。
整個動作太快,估計田雞都沒有意識到,直到火炭燙傷他的手指,才回過神,猛然從老者手指抽脫,剛後退一步,突然整個人面色蒼白的癱軟到地上,額頭冒出冷汗,連站起來的氣力都沒有。
我們大吃一驚,正想沖上前去救田雞,被女人拉住,她擡手指着田雞,我們這才看見,田雞的後勁上,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小圓點凸起,不斷起伏看得人毛骨悚然。
“天絲蠱。
”老者雖然蒼老,可聲音卻莫名的威嚴,看着田雞說出三個字。
我們一怔,沒想到這位大祭司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僅僅看了田雞一眼,就知道他中的是天絲蠱,而且大祭司的目光來回在宮爵和薛心柔的身上打量。
“大祭司,我朋友被苗巫下蠱,您既然知道蠱毒的來曆,還請大祭司相救。
”我攙扶起田雞聲音誠懇的說。
大祭司根本沒有理會我,冷冷看着帶我們來的女人:“你是苗人,身上又有蠱物,你也算是苗巫,難道不懂苗巫的規矩?”
女人怯生生埋着頭不敢吱聲,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看得出她似乎很畏懼火盆前面的老者。
“帶他們走。
”老者說完後,又埋頭看向火盆。
女人躊躇不甯,最終還是對黃平說:“走吧,我也隻是想試一試,本來就沒報太大希望。
”
黃平先是一愣,猛然甩開女人的手,站到大祭司面前大義凜然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