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卻就使個神通,把腰伸一伸,就長了有三尺四五寸。
衆軍士吃驚道:“若是這般快長,不消幾日,就撐破天也。
”行者長到原身,就不長了。
太子才問道:“立帝貨,這老和尚說你能知未來過去吉兇,你卻有龜作蔔?有蓍作筮?憑書句斷人禍福?”行者道:“我一毫不用,隻是全憑三寸舌,萬事盡皆知。
”太子道:“這厮又是胡說。
自古以來,《周易》之書,極其玄妙,斷盡天下吉兇,使人知所趨避,故龜所以蔔,蓍所以筮。
聽汝之言,憑據何理,妄言禍福,扇惑人心!”行者道:“殿下且莫忙,等我說與你聽。
你本是烏雞國王的太子,你那裡五年前,年程荒旱,萬民遭苦,你家皇帝共臣子,秉心祈禱。
正無點雨之時,鐘南山來了一個道士,他善呼風喚雨,點石為金。
君王忒也愛小,就與他拜為兄弟。
這樁事有麼?”太子道:“有,有,有!你再說說。
”行者道:“後三年不見全真,稱孤的卻是誰?”太子道:“果是有個全真,父王與他拜為兄弟,食則同食,寝則同寝。
三年前在禦花園裡玩景,被他一陣神風,把父王手中金廂白玉圭,攝回鐘南山去了,至今父王還思慕他。
因不見他,遂無心賞玩,把花園緊閉了,已三年矣。
做皇帝的非我父王而何?”行者聞言,哂笑不絕。
太子再問不答,隻是哂笑。
太子怒道:“這厮當言不言,如何這等哂笑?”行者又道:“還有許多話哩!奈何左右人衆,不是說處。
”太子見他言語有因,将袍袖一展,教軍士且退。
那駕上官将,急傳令,将三千人馬,都出門外住劄。
此時殿上無人,太子坐在上面,長老立在前邊,左手旁立着行者。
本寺諸僧皆退,行者才正色上前道:“殿下,化風去的是你生身之父母,見坐位的,是那祈雨之全真。
”太子道:“胡說,胡說!我父自全真去後,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照依你說,就不是我父王了。
還是我年孺,容得你。
若我父王聽見你這番話,拿了去,碎屍萬段!”把行者咄的喝下來。
行者對唐僧道:“何如?我說他不信,果然,果然!如今卻拿那寶貝進與他,倒換關文,往西方去罷。
”三藏即将紅匣子遞與行者。
行者接過來,将身一抖,那匣兒卒不見了,原是他毫毛變的,被他收上身去。
卻将白玉圭雙手捧上,獻與太子。
太子見了道:“好和尚,好和尚!你五年前本是個全真,來騙了我家的寶貝,如今又妝做和尚來進獻!”叫:“拿了!”一聲傳令,把長老唬得慌忙指着行者道:“你這弼馬溫!專撞空頭禍,帶累我哩!”行者近前一齊攔住道:“休嚷!莫走了風!我不叫做立帝貨,還有真名哩。
”太子怒道:“你上來!我問你個真名字,好送法司定罪!”行者道:“我是那長老的大徒弟,名喚悟空孫行者,因與我師父上西天取經,昨宵到此覓宿。
我師父夜讀經卷,至三更時分得一夢,夢見你父王道,他被那全真欺害,推在禦花園八角琉璃井内,全真變作他的模樣。
滿朝官不能知,你年幼亦無分曉,禁你入宮,關了花園,大端怕漏了消息。
你父王今夜特來請我降魔,我恐不是妖邪,自空中看了,果然是個妖精。
正要動手拿他,不期你出城打獵。
你箭中的玉兔,就是老孫。
老孫把你引到寺裡,見師父,訴此衷腸,句句是實。
你既然認得白玉圭,怎麼不念鞠養恩情,替親報仇?”那太子聞言,心中慘慽,暗自傷愁道:“若不信此言語,他卻有三分兒真實;若信了,怎奈殿上見是我父王?”這才是進退兩難心問口,三思忍耐口問心。
行者見他疑惑不定,又上前道:“殿下不必心疑,請殿下駕回本國,問你國母娘娘一聲,看他夫妻恩愛之情,比三年前如何。
隻此一問,便知真假矣。
”那太子回心道:“正是。
且待我問我母親去來。
”他跳起身,籠了玉圭就走。
行者扯住道:“你這些人馬都回,卻不走漏消息,我難成功?但要你單人獨馬進城,不可揚名賣弄,莫入正陽門,須從後宰門進去。
到宮中見你母親,切休高聲大氣,須是悄語低言。
恐那怪神通廣大,一時走了消息,你娘兒們性命俱難保也。
”太子謹遵教命,出山門吩咐将官:“穩在此劄營,不得移動。
我有一事,待我去了就來一同進城。
”看他:指揮号令屯軍士,上馬如飛即轉城。
這一去,不知見了娘娘,有何話說,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