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七十八回 比丘憐子遣陰神 金殿識魔談道德

首頁
    問個詳細。

    驿丞無奈,隻得屏去一應在官人等,獨在燈光之下,悄悄而言道:“适所問鵝籠之事,乃是當今國主無道之事。

    你隻管問他怎的!”三藏道:“何為無道?必見教明白,我方得放心。

    ”驿丞道:“此國原是比丘國,近有民謠,改作小子城。

    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樣,攜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歲,其女形容嬌俊,貌若觀音,進貢與當今。

    陛下愛其色美,寵幸在宮,号為美後。

    近來把三宮娘娘,六院妃子,全無正眼相觑,不分晝夜,貪歡不已。

    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體尫羸,飲食少進,命在須臾。

    太醫院檢盡良方,不能療治。

    那進女子的道人,受我主诰封,稱為國丈。

    國丈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壽,前者去十洲、三島,采将藥來,俱已完備。

    但隻是藥引子利害:單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兒的心肝,煎湯服藥,服後有千年不老之功。

    這些鵝籠裡的小兒,俱是選就的,養在裡面。

    人家父母,懼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傳播謠言,叫做小兒城。

    此非無道而何?長老明早到朝,隻去倒換關文,不得言及此事。

    ”言畢抽身而退。

    唬得個長老骨軟筋麻,止不住腮邊淚堕,忽失聲叫道:“昏君,昏君!為你貪歡愛美,弄出病來,怎麼屈傷這許多小兒性命!苦哉,苦哉!痛殺我也!”有詩為證,詩曰: 邪主無知失正真,貪歡不省暗傷身。

    因求永壽戕童命,為解天災殺小民。

     僧發慈悲難割舍,官言利害不堪聞。

    燈前灑淚長籲歎,痛倒參禅向佛人。

     八戒近前道:“師父,你是怎的起哩?專把别人棺材擡在自家家裡哭!不要煩惱!常言道,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

    他傷的是他的子民,與你何幹!且來寬衣服睡覺,莫替古人耽憂。

    ”三藏滴淚道:“徒弟啊,你是一個不慈憫的!我出家人,積功累行,第一要行方便。

    怎麼這昏君一味胡行!從來也不見吃人心肝,可以延壽。

    這都是無道之事,教我怎不傷悲!”沙僧道:“師父且莫傷悲,等明早倒換關文,觌面與國王講過。

    如若不從,看他是怎麼模樣的一個國丈。

    或恐那國丈是個妖精,欲吃人的心肝,故設此法,未可知也。

    ”行者道:“悟淨說得有理。

    師父,你且睡覺,明日等老孫同你進朝,看國丈的好歹。

    如若是人,隻恐他走了旁門,不知正道,徒以采藥為真,待老孫将先天之要旨,化他皈正;若是妖邪,我把他拿住,與這國王看看,教他寬欲養身,斷不教他傷了那些孩童性命。

    ”三藏聞言,急躬身反對行者施禮道:“徒弟啊,此論極妙,極妙!但隻是見了昏君,不可便問此事,恐那昏君不分遠近,并作謠言見罪,卻怎生區處?”行者笑道:“老孫自有法力,如今先将鵝籠小兒攝離此城,教他明日無物取心。

    地方官自然奏表,那昏君必有旨意,或與國丈商量,或者另行選報。

    那時節,借此舉奏,決不緻罪坐于我也。

    ”三藏甚喜,又道:“如今怎得小兒離城?若果能脫得,真賢徒天大之德!可速為之,略遲緩些,恐無及也。

    ”行者抖擻神威,即起身吩咐八戒沙僧:同師父坐着,等我施為,你看但有陰風刮動,就是小兒出城了。

    ”他三人一齊俱念:“南無救生藥師佛!南無救生藥師佛!” 這大聖出得門外,打個唿哨,起在半空,撚了訣,念動真言,叫聲“絡淨法界”,拘得那城隍、土地、社令、真官,并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與護教伽藍等衆,都到空中,對他施禮道:“大聖,夜喚吾等,有何急事?”行者道:“今因路過比丘國,那國王無道,聽信妖邪,要取小兒心肝做藥引子,指望長生。

    我師父十分不忍,欲要救生滅怪,故老孫特請列位,各使神通,與我把這城中各街坊人家鵝籠裡的小兒,連籠都攝出城外山凹中,或樹林深處,收藏一二日,與他些果子食用,不得餓損;再暗的護持,不得使他驚恐啼哭。

    待我除了邪,治了國,勸正君王,臨行時送來還我。

    ”衆神聽令,即便各使神通,按下雲頭,滿城中陰風滾滾,慘霧漫漫—— 陰風刮暗一天星,慘霧遮昏千裡月。

    起初時,還蕩蕩悠悠;次後來,就轟轟烈烈。

    悠悠蕩蕩,各尋門戶救孩童;烈烈轟轟,都看鵝籠援骨血。

    冷氣侵人怎出頭,寒威透體衣如鐵。

    父母徒張皇,兄嫂皆悲切。

    滿地卷陰風,籠兒被神攝。

    此夜縱孤換,天明盡歡悅。

     有詩為證,詩曰: 釋門慈憫古來多,正善成功說摩诃。

    萬聖千真皆積德,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