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裡還有呢。
”林黛玉道:“果真的,我就打發丫頭取去了。
”鳳姐道:“不用取去,我打發人送來就是了。
我明兒還有一件事求你,一同打發人送來。
”
林黛玉聽了笑道:“你們聽聽,這是吃了他們家一點子茶葉,就來使喚人了。
”鳳姐笑道:“倒求你,你倒說這些閑話,吃茶吃水的。
你既吃了我們家的茶,怎麼還不給我們家作媳婦?”衆人聽了一齊都笑起來。
林黛玉紅了臉,一聲兒不言語,便回過頭去了。
李宮裁笑向寶钗道:“真真我們二嬸子的诙諧是好的。
”林黛玉道:“什麼诙諧,不過是貧嘴賤舌讨人厭惡罷了。
”說着便啐了一口。
鳳姐笑道:“你别作夢!你給我們家作了媳婦,少什麼?”指寶玉道:“你瞧瞧,人物兒,門第配不上,根基配不上,家私配不上?那一點還玷辱了誰呢?”
林黛玉擡身就走。
寶钗便叫:“颦兒急了,還不回來坐着。
走了倒沒意思。
”說着便站起來拉住。
剛至房門前,隻見趙姨娘和周姨娘兩個人進來瞧寶玉。
李宮裁,寶钗寶玉等都讓他兩個坐。
獨鳳姐隻和林黛玉說笑,正眼也不看他們。
寶钗方欲說話時,隻見王夫人房内的丫頭來說:“舅太太來了,請奶奶姑娘們出去呢。
”李宮裁聽了,連忙叫着鳳姐等走了。
趙,周兩個忙辭了寶玉出去。
寶玉道:“我也不能出去,你們好歹别叫舅母進來。
”又道:“林妹妹,你先略站一站,我說一句話。
”鳳姐聽了,回頭向林黛玉笑道:“有人叫你說話呢。
”說着便把林黛玉往裡一推,和李纨一同去了。
這裡寶玉拉着林黛玉的袖子,隻是嘻嘻的笑,心裡有話,隻是口裡說不出來。
此時林黛玉隻是禁不住把臉紅漲了,掙着要走。
寶玉忽然“嗳喲”了一聲,說:“好頭疼!”林黛玉道:“該,阿彌陀佛!”隻見寶玉大叫一聲:“我要死!”将身一縱,離地跳有三四尺高,口内亂嚷亂叫,說起胡話來了。
林黛玉并丫頭們都唬慌了,忙去報知王夫人,賈母等。
此時王子騰的夫人也在這裡,都一齊來時,寶玉益發拿刀弄杖,尋死覓活的,鬧得天翻地覆。
賈母,王夫人見了,唬的抖衣而顫,且“兒”一聲“肉”一聲放聲恸哭。
于是驚動諸人,連賈赦,邢夫人,賈珍,賈政,賈琏,賈蓉,賈芸,賈萍,薛姨媽,薛蟠并周瑞家的一幹家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衆媳婦丫頭等,都來園内看視。
登時園内亂麻一般。
正沒個主見,隻見鳳姐手持一把明晃晃鋼刀砍進園來,見雞殺雞,見狗殺狗,見人就要殺人。
衆人越發慌了。
周瑞媳婦忙帶着幾個有力量的膽壯的婆娘上去抱住,奪下刀來,擡回房去。
平兒,豐兒等哭的淚天淚地。
賈政等心中也有些煩難,顧了這裡,丢不下那裡。
别人慌張自不必講,獨有薛蟠更比諸人忙到十分去:又恐薛姨媽被人擠倒,又恐薛寶钗被人瞧見,又恐香菱被人臊皮,----知道賈珍等是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因此忙的不堪。
忽一眼瞥見了林黛玉風流婉轉,已酥倒在那裡。
當下衆人七言八語,有的說請端公送祟的,有的說請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薦玉皇閣的張真人,種種喧騰不一。
也曾百般醫治祈禱,問蔔求神,總無效驗。
堪堪日落。
王子騰夫人告辭去後,次日王子騰也來瞧問。
接着小史侯家,邢夫人弟兄輩并各親戚眷屬都來瞧看,也有送符水的,也有薦僧道的,總不見效。
他叔嫂二人愈發糊塗,不省人事,睡在床上,渾身火炭一般,口内無般不說。
到夜晚間,那些婆娘媳婦丫頭們都不敢上前。
因此把他二人都擡到王夫人的上房内,夜間派了賈芸帶着小厮們挨次輪班看守。
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等寸地不離,隻圍着幹哭。
此時賈赦,賈政又恐哭壞了賈母,日夜熬油費火,鬧的人口不安,也都沒了主意。
賈赦還各處去尋僧覓道。
賈政見不靈效,着實懊惱,因阻賈赦道:“兒女之數,皆由天命,非人力可強者。
他二人之病出于不意,百般醫治不效,想天意該如此,也隻好由他們去罷。
”賈赦也不理此話,仍是百般忙亂,那裡見些效驗。
看看三日光陰,那鳳姐和寶玉躺在床上,亦發連氣都将沒了。
合家人口無不驚慌,都說沒了指望,忙着将他二人的後世的衣履都治備下了。
賈母,王夫人,賈琏,平兒,襲人這幾個人更比諸人哭的忘餐廢寝,覓死尋活。
趙姨娘,賈環等自是稱願。
到了第四日早晨,賈母等正圍着寶玉哭時,隻見寶玉睜開眼說道:“從今以後,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收拾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