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二爺你是明白人,這件事怎麼好?”賈琏道:“夏家知道了沒有?”薛姨媽道:“也得撕擄明白了才好報啊。
”賈琏道:“據我看起來,必要經官才了得下來。
我們自然疑在寶蟾身上,别人便說寶蟾為什麼藥死他奶奶,也是沒答對的。
若說在香菱身上,竟還裝得上。
”正說着,隻見榮府女人們進來說:“我們二奶奶來了。
”賈琏雖是大伯子,因從小兒見的,也不回避。
寶钗進來見了母親,又見了賈琏,便往裡間屋裡同寶琴坐下。
薛姨媽也将前事告訴一遍。
寶钗便說:“若把香菱捆了,可不是我們也說是香菱藥死的了麼?媽媽說這湯是寶蟾做的,就該捆起寶蟾來問他呀。
一面便該打發人報夏家去,一面報官的是。
”薛姨媽聽見有理,便問賈琏。
賈琏道:“二妹子說得很是。
報官還得我去,托了刑部裡的人,相驗問口供的時候有照應得。
隻是要捆寶蟾放香菱倒怕難些。
”薛姨媽道:“并不是我要捆香菱,我恐怕香菱病中受怨着急,一時尋死,又添了一條人命,才捆了交給寶蟾,也是一個主意。
”賈琏道:“雖是這麼說,我們倒幫了寶蟾了。
若要放都放,要捆都捆,他們三個人是一處的。
隻要叫人安慰香菱就是了。
”薛姨媽便叫人開門進去,寶钗就派了帶來幾個女人幫着捆寶蟾。
隻見香菱已哭得死去活來,寶蟾反得意洋洋。
以後見人要捆他,便亂嚷起來。
那禁得榮府的人吆喝着,也就捆了。
竟開着門,好叫人看着。
這裡報夏家的人已經去了。
那夏家先前不住在京裡,因近年消索,又記挂女兒,新近搬進京來。
父親已沒,隻有母親,又過繼了一個混帳兒子,把家業都花完了,不時的常到薛家。
那金桂原是個水性人兒,那裡守得住空房,況兼天天心裡想念薛蝌,便有些饑不擇食的光景。
無奈他這一乾兄弟又是個蠢貨,雖也有些知覺,隻是尚未入港。
所以金桂時常回去,也幫貼他些銀錢。
這些時正盼金桂回家,隻見薛家的人來,心裡就想又拿什麼東西來了。
不料說這裡姑娘服毒死了,他便氣得亂嚷亂叫。
金桂的母親聽見了,更哭喊起來,說:“好端端的女孩兒在他家,為什麼服了毒呢!”哭着喊着的,帶了兒子,也等不得雇車,便要走來。
那夏家本是買賣人家,如今沒了錢,那顧什麼臉面。
兒子頭裡就走,他跟了一個破老婆子出了門,在街上啼啼哭哭的雇了一輛破車,便跑到薛家。
進門也不打話,便兒一聲肉一聲的要讨人命。
那時賈琏到刑部托人,家裡隻有薛姨媽、寶钗、寶琴、何曾見過個陣仗,都吓得不敢則聲。
便要與他講理,他們也不聽,隻說:“我女孩兒在你家得過什麼好處,兩口朝打暮罵的。
鬧了幾時,還不容他兩口子在一處,你們商量着把女婿弄在監裡,永不見面。
你們娘兒們仗着好親戚受用也罷了,還嫌他礙眼,叫人藥死了他,倒說是服毒!他為什麼服毒!”說着,直奔着薛姨媽來。
薛姨媽隻得後退,說:“親家太太且請瞧瞧你女兒,問問寶蟾,再說歪話不遲。
”那寶钗寶琴因外面有夏家的兒子,難以出來攔護,隻在裡邊着急。
恰好王夫人打發周瑞家的照看,一進門來,見一個老婆子指着薛姨媽的臉哭罵。
周瑞家的知道必是金桂的母親,便走上來說:“這位是親家太太麼?大奶奶自己服毒死的,與我們姨太太什麼相幹,也不犯這麼遭塌呀。
”那金桂的母親問:“你是誰?”薛姨媽見有了人,膽子略壯了些,便說:“這就是我親戚賈府裡的。
”金桂的母親便說道:“誰不知道,你們有仗腰子的親戚,才能夠叫姑爺坐在監裡。
如今我的女孩兒倒白死了不成!”說着,便拉薛姨媽說:“你到底把我女兒怎樣弄殺了?給我瞧瞧!”周瑞家的一面勸說:“隻管瞧瞧,用不着拉拉扯扯。
”便把手一推。
夏家的兒子便跑進來不依道:“你仗着府裡的勢頭兒來打我母親麼!”說着,便将椅子打去,卻沒有打着。
裡頭跟寶钗的人聽見外頭鬧起來,趕着來瞧,恐怕周瑞家的吃虧,齊打夥的上去半勸半喝。
那夏家的母子索性撒起潑來,說:“知道你們榮府的勢頭兒。
我們家的姑娘已經死了,如今也都不要命了!”說着,仍奔薛姨媽拼命。
地下的人雖多,那裡擋得住,自古說的“一人拼命,萬夫莫當。
”
正鬧到危急之際,賈琏帶了七八個家人進來,見是如此,便叫人先把夏家的兒子拉出去,便說:“你們不許鬧,有話好好兒的說。
快将家裡收拾收拾,刑部裡頭的老爺們就來相驗了。
”金桂的母親正在撒潑,隻見來了一位老爺,幾個在頭裡吆喝,那些人都垂手侍立。
金桂的母親見這個光景,也不知是賈府何人,又見他兒子已被人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