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楫,最難行動;不如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前近柳城,掩其不備,冒頓可一戰而擒也。
”操從其言,封田疇為靖北将軍,作鄉導官為前驅。
張遼為次。
操自押後,倍道輕騎而進。
田疇引張遼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袁尚會合冒頓等數萬騎前來。
張遼飛報曹操。
操自勒馬登高望之,見冒頓兵無隊伍,參差不整。
操謂張遼曰:“敵兵不整,便可擊之。
”乃以麾授遼。
遼引許褚、于禁、徐晃分四路下山,奮力急攻,冒頓大亂。
遼拍馬斬冒頓于馬下,餘衆皆降。
袁熙、袁尚自變量千騎投遼東去了。
操收軍入柳城,封田疇為柳亭侯,以守柳城。
疇涕泣曰:“某負義逃竄之人耳,蒙厚恩全活,為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寨以邀賞祿哉?死不敢受侯爵。
”操義之,乃拜疇為議郎。
操撫慰單于人等,收得駿馬萬匹,即日回兵。
時天氣寒且旱,二百裡無水,軍又乏糧,殺馬為食;鑿地三四十丈,方得水。
操回至易州,重賞先曾谏者;因謂衆将曰:“孤前者乘危遠征,僥幸成功。
雖得勝,天所佑也,不可以為法。
諸君之谏,乃萬安之計,是以相賞。
後勿難言。
”操到易州時,郭嘉已死數日,停柩在公廨。
操往祭之,大哭曰:“奉孝死,乃天喪吾也!”回顧衆官曰:“諸君年齒,皆孤等輩,惟奉孝最少。
吾欲托以後事。
不期中年夭折,使吾心腸崩裂矣!”嘉之左右,将嘉臨死所封之書呈上曰:“郭公臨亡,親筆書此,囑曰:丞相若從書中所言,遼東事定矣。
”操拆書視之,點頭嗟歎。
諸人皆不知其意。
次日,夏侯敦引衆人禀曰:“遼東太守公孫康,久不賓服。
今袁熙、袁尚又往投之,必為後患。
不如乘其未動,速往征之,遼東可得也。
”操笑曰:“不煩諸公虎威。
數日之後,公孫康自送二袁之首至矣。
”諸将皆不肯信。
卻說袁熙、袁尚自變量千騎奔遼東。
遼東太守公孫康,本襄平人,武威将軍公孫度之子也。
當日知袁熙、袁尚來投,遂聚本部屬官商議此事。
公孫恭曰:“袁紹存日,常有吞遼東之心;今袁熙、袁尚兵敗将亡,無處依栖,來此相投,是鸠奪鵲巢之意也。
若容納之,後必相圖。
不如賺入城中殺之,獻頭與曹公,曹公必重待我。
”康曰:“隻怕曹操引兵下遼東,又不如納二袁使為我助。
”恭曰:“可使人探聽。
如曹兵來攻,則留二袁;如其不動,則殺二袁,送與曹公。
”康從之,使人去探消息。
卻說袁熙、袁尚至遼東,二人密議曰:“遼東軍兵數萬,足可與曹操争衡。
今暫投之,後當殺公孫康而奪其地,養成氣力而抗中原,可複河北也。
”商議已定,乃入見公孫康。
康留于館驿,隻推有病,不即相見。
不一日,細作回報:“曹公兵屯易州,并無下遼東之意。
”公孫康大喜,乃先伏刀斧手于壁衣中,使二袁入。
相見禮畢,命坐。
時天氣嚴寒,尚見床榻上無裀褥,謂康曰:“願鋪坐席。
”康瞋目言曰:“汝二人之頭,将行萬裡!何席之有?”尚大驚。
康叱曰:“左右何不下手?”刀斧手擁出,就坐席上砍下二人之頭,用木匣盛貯,使人送到易州,來見曹操。
時操在易州,按兵不動。
夏侯敦、張遼入禀曰:“如不下遼東,可回許都;恐劉表生心。
”操曰:“待二袁首級至,即便回兵。
”衆皆暗笑。
忽報遼東公孫康遣人送袁熙、袁尚首級至,衆皆大驚。
使者呈上書信。
操大笑曰:“不出奉孝之所料!”重賞來使,封公孫康為襄平侯左将軍。
衆官問曰:“何為不出奉孝之所料?”操遂出郭嘉書以示之。
書略曰:
今聞袁熙、袁尚往投遼東,明公切不可加兵。
公孫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
若以兵擊之,必拚力迎敵,急不可下;若緩之,公孫康、袁氏必自相圖,其勢然也。
衆皆踴躍稱善。
操引衆官複設祭于郭嘉靈前。
亡年三十八歲,從征十有一年,多立奇勳。
後人有詩贊曰:
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群英。
腹内藏經史、胸中隐甲兵。
南回歸線
運謀如範蠡、決策似陳平。
可惜身先喪,中原梁棟傾。
操領兵還冀州,使人先扶郭嘉靈柩于許都安葬。
程昱等請曰:“北方既定,今還許都,可早建下江南之策。
”操笑曰:“吾有此志久矣。
諸君所言,正合吾意。
”是夜宿于冀州城東角樓上,憑欄仰觀天文。
時荀攸在側。
操指曰:“南方旺氣燦然,恐未可圖也。
”攸曰:“以丞相天威,何所不服?”正看間,忽見一道金光,從地而起。
攸曰:“此必有寶于地下。
”操下樓令人随光掘之。
正是:
星文方向南中指,金寶旋從北地生。
不知所得何物,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