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臨事而懼,至有街亭違命之阙,箕谷不戒之失。
咎皆在臣不明,不知人,慮事多暗。
春秋責備,罪何所逃?請自貶三等,以督厥咎。
臣不勝慚愧,俯伏待命!
後主覽畢曰:“勝負兵家常事,丞相何出此言?”侍中費袆奏曰:“臣聞治國者,必以奉法為重。
法若不行,何以服人?丞相敗績,自行貶降,正其宜也。
”後主從之,乃诏貶孔明為右将軍,行丞相事,照舊總督軍馬,就命費袆赍诏到漢中。
孔明受诏貶降訖,袆恐孔明羞赧,乃賀曰:“蜀中之民,知丞相初拔四縣,深以為喜。
”孔明變色曰:“是何言也?得而複失,與不得同。
公以此賀我,實足使我愧赧耳。
”袆又曰:“近聞丞相得姜維,天子甚喜。
”孔明怒曰:“兵敗師還,不曾奪得寸土,此吾之大罪也。
量得一姜維,于魏何損?”袆又曰:“丞相現統雄師數十萬,可再伐魏乎?”孔明曰:“昔大軍屯于祁山、箕谷之時,我兵多于賊兵,而不能破賊,反為賊所破:此病不在兵之多寡,在主将耳。
今欲減兵省将,明罰思過,較變通之道于将來;如其不然,雖兵多何用?自今以後,諸人有遠慮于國者,但勤攻吾之阙,責吾之短,則事可定,賊可滅,功可翹足而待矣。
”費袆諸将皆服其論。
費袆自回成都。
孔明在漢中,惜軍愛民,勵兵講武,置造攻城渡水之器,聚積糧草,預備戰筏,以為後圖。
細作探知,報入洛陽。
魏主曹睿聞知,即召司馬懿商議收川之策。
懿曰:“蜀未可攻也。
方今天道亢炎,蜀兵必不出。
若我軍深入其地,彼守其險要,急切難下。
”睿曰:“倘蜀兵再來入寇,如之奈何?”懿曰:“臣已算定今番諸葛亮必效韓信暗度陳倉之計。
臣舉一人往陳倉道口,築城守禦,萬無一失。
此人身長九尺,猿臂善射,深有謀略。
若諸葛亮入寇,此人足可當之。
”睿大喜,問曰:“此何人也?”懿奏曰:“乃太原人,姓郝,名昭,字伯道。
現為雜霸将軍,鎮守河西。
”
睿從之,加郝昭為鎮西将軍,命把守陳倉道口。
遣使持诏去訖。
忽報揚州司馬大都督曹休上表,說東吳鄱陽太守周鲂,願以郡來降,密遣人陳言七事,說東吳可破,乞早發兵取之。
睿就禦床上展開,與司馬懿同觀。
懿奏曰:“此言極有理,吳當滅矣。
臣願引一軍往助曹休。
”忽班中一人進曰:“吳人之言,反複不一,未可深信。
周鲂智謀之士,必不肯降。
此特誘兵之詭計也。
”衆視之,乃建威将軍賈逵也。
懿曰:“此言亦不可不聽,機會亦不可錯失。
”魏主曰:“仲達可與賈逵同助曹休。
”二人領命去訖。
于是曹休引軍徑取皖城;賈逵引前将軍滿寵、東皖太守胡質,徑取陽城,直向東關;司馬懿引本部軍徑取江陵。
卻說吳主孫權,在武昌東關,會多官商議曰:“今有鄱陽太守周鲂密表,奏稱魏揚州都督曹休,有入寇之意。
今鲂詐施詭計,暗陳七事,引誘魏兵深入重地,可設伏兵擒之。
今魏兵分三路而來,諸卿有何高見?”顧雍進曰:“此大任非陸伯言不敢當也。
”權大喜,乃召陸遜,封為輔國大将軍、平北都元帥,統禦林大兵,攝行王事;授以白旄黃钺,文武百官,皆聽約束。
權親自與遜執鞭。
遜領命謝恩畢,乃保二人為左右都督,分兵以迎三道。
權問何人。
遜曰:“奮威将軍朱桓,綏南将軍全琮,二人可為輔佐。
”權從之,即命朱桓為左都督,全琮為右都督。
于是陸遜總率江南八十一州并荊湖之衆七十餘萬,令朱桓在左,全琮在右,遜自居中,三路進兵。
朱桓獻策曰:“曹休以親見任,非智勇之将也。
今聽周鲂誘言,深入重地,元帥以兵擊之,曹休必敗。
敗後必走兩條路:左乃夾石,右乃桂車。
此二條路,皆山僻小徑,最為險峻。
某願與全子璜各引一軍,伏于山險,先以柴木大石塞斷其路,曹休可擒矣。
若擒了曹休,便長驅直進,唾手而得壽春,以窺許洛,此萬世一時也。
”遜曰:“此非善策,吾自有妙用。
”于是朱桓懷不平而退。
遜令諸葛瑾等拒守江陵,以敵司馬懿。
諸路俱各調撥停當。
卻說曹休兵臨皖城,周鲂來迎,徑到曹休帳下。
休問曰:“近得足下之書,所陳七事,深為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