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高會,忽報水上有三十隻戰船來到。
遵出寨視之,見船将次傍岸,每船上約有百人,遂還帳中,謂諸将曰:“不過三千人耳,何足懼哉!”隻令部将哨探,仍前飲酒。
丁奉将船一字兒抛在水上,乃謂部将曰:“大丈夫立功名,取富貴,正在今日。
”遂令衆軍脫去衣甲,卸了頭盔,不用長槍大戟,隻帶短刀。
魏兵見之大笑,更不準備。
忽然連珠炮響了三聲,丁奉扯刀當先,一躍上岸。
衆軍皆拔短刀,随奉上岸,砍入魏寨。
魏兵措手不及。
韓綜急拔帳前大戟迎之,早被丁奉搶入懷内,手起刀落,砍翻在地。
桓嘉從左邊轉出,忙綽槍刺丁奉;被奉挾住槍杆,嘉棄槍而走。
奉一刀飛去,正中左肩,嘉望後便倒。
奉趕上,就以槍刺之。
三千吳兵,在魏寨中左沖右突。
胡遵急上馬奪路而走。
魏兵齊奔上浮橋,浮橋已斷,大半落水而死;殺倒在雪地者,不知其數。
車仗馬匹軍器,皆被吳兵所獲。
司馬昭、王昶、毋丘儉聽知東興兵敗,亦勒兵而退。
卻說諸葛恪引兵至東興,收兵賞勞了畢,乃聚諸将曰:“司馬昭兵敗北歸,正好乘勢進取中原。
”遂一面遣人赍書入蜀,求姜維進兵攻其北,許以平分天下;一面起大兵二十萬,來伐中原。
臨行時,忽見一道白氣,從地而起,遮斷三軍,對面不見。
蔣延曰:“此氣乃白虹也,主喪兵之兆。
太傅隻可回朝,不可伐魏。
”恪大怒曰:“汝安敢出不利之言,以慢吾軍心!”叱武士斬之。
衆皆告免。
恪乃貶蔣延為庶人,仍催兵前進。
丁奉曰:“魏以新城為總隘口,若先取得此城,司馬昭破膽矣。
”恪大喜,即趱兵直至新城。
守城牙門将軍張特,見吳兵大至,閉門堅守。
恪令兵四面圍定。
早有流星馬報入洛陽。
主簿虞松告司馬師曰:“今諸葛恪困新城,且未可與戰。
吳兵遠來,人多糧少,糧盡自走矣。
待其将走,然後擊之,必得全勝。
但恐蜀兵犯境,不可不防。
”師然其言,遂令司馬昭引一軍助郭淮防姜維;毋丘儉、胡遵拒住吳兵。
卻說諸葛恪連月攻打新城不下,令衆将拚力攻打,怠慢者立斬。
于是諸将奮力攻打,城東北角将陷。
張特在城中定下一計,乃令一舌辯之士,赍捧冊籍,赴吳寨見諸葛恪,告曰:“魏國之法,若敵人困城,守城将堅守一百日,而無救兵至,然後出城降敵者,家族不坐罪;今将軍圍城已九十餘日,望乞再容數日,某主将盡率軍民出城投降,今先具冊籍呈上。
”恪深信之,收了軍馬,遂不攻城。
原來張特用緩兵之計,哄退吳兵,遂拆城中房屋,于破城處,修補完備,乃登城大罵曰:“吾城中尚有半年之糧,豈肯降吳狗耶!盡戰無妨!”恪大怒,催兵打城。
城上亂箭射下。
恪額上正中一箭,翻身落馬,諸将救起還寨,金瘡舉發。
衆軍皆無戰心;又因天氣亢炎,軍士多病。
恪金瘡稍可,欲催兵攻城。
營吏告曰:“人人皆病,安可戰乎?”恪大怒曰:“再說病者斬之!”衆軍聞知,逃者無數。
忽報都督蔡林引本部軍投魏去了。
恪大驚,自乘馬遍視各營,果見軍士面色黃腫,各帶病容,遂勒兵還吳。
早有細作報知毋丘儉。
儉盡起大兵,随後掩殺。
吳兵大敗而歸。
恪甚羞慚,托病不朝。
吳主孫亮,自幸其宅問安。
文武官僚,皆來拜見。
恪恐人議論,先搜求衆官将過失,輕則發遣邊方,重則斬首示衆。
于是内外官僚,無不悚懼。
又令心腹将張約、朱恩管禦林軍,以為牙爪。
卻說孫峻字子遠,乃孫堅弟孫靜曾孫,孫恭之子也。
孫權存日,甚愛之,命掌禦林軍馬。
今聞諸葛恪令張約、朱恩二人掌禦林軍,奪其權,心中大怒。
太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