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其身,先滾下去。
副将有氈衫者裹身滾下,無氈衫者各用繩索束腰,攀木挂樹,魚貫而進。
鄧艾、鄧忠,并二千軍,及開山壯士,皆度了摩天嶺。
方才整頓衣甲器械而行,忽見道旁有一石碣,上刻:“丞相諸葛武侯題”。
其文雲:“二火初興,有人越此。
二士争衡,不久自死。
”艾觀訖大驚,慌忙對碣再拜曰:“武侯真神人也!艾不能以師事之,惜哉!”後人有詩曰:
陰平峻嶺與天齊,玄鶴徘徊尚怯飛。
鄧艾裹氈從此下,誰知諸葛有先機?
卻說鄧艾暗度陰平,引兵行時,又見一個大空寨。
左右告曰:“昔武侯在日,曾撥一千兵守此險隘,今蜀主劉禅廢之。
”艾嗟呀不已,乃謂衆人曰:“吾等有來路而無歸路矣。
前江油城中,糧食足備。
汝等前進可活,後退即死,須拚力攻之。
”衆皆應曰:“願死戰!”于是鄧艾步行,引二千餘人,星夜倍道來搶江油城。
卻說江油城守将馬邈;聞東川已失,雖為準備,隻是提防大路;又仗着姜維全師,守住劍閣關,遂将軍情不以為重。
當日操練人馬回家,與妻李氏擁爐飲酒。
其妻問曰:“屢聞邊情甚急,将軍全無憂色,何也?”邈曰:“大事自有姜伯約掌握,幹我甚事?”其妻曰:“雖然如此,将軍所守城池,不為不重。
”邈曰:“天子聽信黃皓,溺于酒色,吾料禍不遠矣。
魏兵一到,降之為上,何必慮哉?”其妻大怒,唾邈面曰:“汝為男子,先懷不忠不義之心,枉受國家爵祿,吾有何面目與汝相見!”馬邈羞慚無語。
忽家人慌入報曰:“魏将鄧艾不知從何而來,引二千餘人,一擁而入城矣。
”邈大驚,慌出納降,拜伏于公堂之下,泣告曰:“某有心歸降久矣。
今願招城中居民,及本部人馬,盡降将軍。
”艾準其降。
遂收江油軍馬于部下調遣,即用馬邈為鄉導官。
忽報馬邈夫人自缢身死。
艾問其故,邈以實告。
艾感其賢,令厚禮葬之,親往緻祭。
魏人聞者,無不嗟歎。
後人有詩贊曰:
後主昏迷漢祚颠,天差鄧艾取西川。
可憐巴蜀多名将,不及江油李氏賢!
鄧艾取了江油,遂接陰平小路諸軍,皆到江油取齊,徑來攻涪城。
部将田續曰:“我軍涉險而來,甚是勞頓,且當休養數日,然後進兵。
”艾大怒曰:“兵貴神速,汝敢亂我軍心耶!”喝令左右推出斬之。
衆将苦告方免。
艾自驅兵至涪城。
城内官吏軍民疑從天降,盡皆出降。
蜀人飛報入成都。
後主聞知,慌召黃皓問之。
皓奏曰:“此詐傳耳。
神人必不肯誤陛下也。
”後主又宣師婆問時,卻不知何處去了。
此時遠近告急表文,一似雪片,往來使者,聯絡不絕。
後主設朝計議,多官面面相觑,并無一言。
郄正出班奏曰:“事已急矣,陛下可宣武侯之子商議退兵之策。
”原來武侯之子諸葛瞻,字思遠。
其母黃氏,即黃承彥之女也。
母貌甚陋,而有奇才:上通天文,下察地理;凡韬略遁甲諸書,無所不曉。
武侯在南陽時,聞其賢,求以為室。
武侯之學,夫人多所贊助焉。
及武侯死後,夫人尋逝,臨終遺教,惟以忠孝勉其子瞻。
瞻自幼聰明,尚後主女,為驸馬都尉。
後襲父武鄉侯之爵。
景耀四年,遷行軍護衛将軍。
時為黃皓用事,故托病不出。
當下後主從郄正之言,實時連發三诏,召瞻至殿下。
後主泣訴曰:“鄧艾兵已屯涪城,成都危矣。
卿看先君之面,救朕之命!”瞻亦泣奏曰:“臣父子蒙先帝厚恩,陛下殊遇,雖肝腦塗地,不能補報。
願陛下盡發成都之兵,與臣領去決一死戰。
”後主即撥成都兵将七萬與瞻。
瞻辭了後主,整頓軍馬,聚集諸将問曰:“誰敢為先鋒?”言未訖,一少年将出曰:“父親既掌大權,兒願為先鋒。
”衆視之,乃瞻長子諸葛尚也。
尚時年一十九歲,博覽兵書,多習武藝。
瞻大喜,遂命尚為先鋒。
是日大軍離了成都,來迎魏兵。
卻說鄧艾得馬邈獻地理圖一本,備寫涪城至成都一百六十裡,山川道路,關隘險峻,一一分明。
艾看畢,大驚曰:“吾隻守涪城,倘被蜀人據住前山,何能成功耶?如遷延日久,姜維兵到,我軍危矣。
”速喚師纂并子鄧忠,分付曰:“汝等可引一軍,星夜徑去綿竹,以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