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豪傑遭逢信有因,連環鈎鎖共相尋。
矢言一德情堅石,歃血同心義斷金。
七國争雄今繼迹,五胡雲擾振遺音。
漢廷将相由屠釣,莫惜梁山錯用心。
話說當時李逵挺着樸刀來鬥李雲。
兩個就官路旁邊鬥了五七合,不分勝敗。
朱富便把樸刀去中間隔開,叫道:“且不要鬥!都聽我說。
”二人都住了手。
朱富道:“師父聽說:小弟多蒙錯愛,指教槍棒,非不感恩。
隻是我哥哥朱貴,見在梁山泊做了頭領,今奉及時雨宋公明将令,着他來照管李大哥。
不争被你拿了解官,教我哥哥如何回去見得宋公明?因此做下這場手段。
卻才李大哥乘勢要壞師父,卻是小弟不肯容他下手,隻殺了這些土兵。
我們本待去得遠了,猜道師父回去不得,必來趕我。
小弟又想師父日常恩念,特地在此相等。
師父,你是個精細的人,有甚不省得?如今殺害了許多人性命,又走了黑旋風,你怎生回去見得知縣?你若回去時,定吃官司責怪,又無人來相救。
不如今日和我們一同上山,投奔宋公明入了夥。
未知尊意若何?”李雲尋思了半晌,便道:“賢弟,隻怕他那裡不肯收留我麼?”朱富笑道:“師父,你如何不知山東及時雨大名,專一招賢納士,結識天下好漢。
”李雲聽了,歎口氣道:“閃得我有家難奔,有國難投!隻喜得我又無妻小,不怕吃官司拿了。
隻得随你們去休!”李逵便笑道:“我哥哥,你何不早說!”便和李雲剪拂了。
這李雲不曾娶老小,亦無家當。
當下三人合作一處,來趕車子。
半路上朱貴接見了,大喜。
四籌好漢跟了車仗便行。
于路無話。
看看相近梁山泊,路上又迎着馬麟、鄭天壽。
都相見了,說道:“晁、宋二頭領又差我兩個下山來探聽你消息。
今既見了,我兩個先去回報。
”當下二人先上山來報知。
次日,四籌好漢帶了朱富家眷,都至梁山泊大寨聚義廳來。
朱貴向前,先引李雲拜見晁、宋二頭領,相見衆好漢,說道:“此人是沂水縣都頭,姓李名雲,綽号青眼虎。
”次後,朱貴引朱富參拜衆位,說道:“這是舍弟朱富,綽号笑面虎。
”都相見了。
李逵訴說取娘至沂嶺,被虎吃了,因此殺了四虎。
又說假李逵剪徑被殺一事。
衆人大笑。
晁、宋二人笑道:“被你殺了四個猛虎,今日山寨裡又添的兩個活虎上山,正宜作慶。
”衆多好漢大喜,便教殺羊宰牛,做筵席慶賀。
兩個新到頭領,晁蓋便叫去左邊白勝上首坐定。
吳用道:“近來山寨十分興旺,感得四方豪傑望風而來,皆是二公之德也,衆兄弟之福也。
然是如此,還請朱貴仍複掌管山東酒店,替回石勇、侯健。
朱富老小另撥一所房舍住居。
目今山寨事業大了,非同舊日,可再設三處酒館,專一探聽吉兇事情,往來義士上山。
如若朝廷調遣官兵捕盜,可以報知如何進兵,好做準備。
西山地面廣闊,可令童威、童猛弟兄兩個帶領十數個火伴那裡開店。
令李立帶十數個火家,去山南邊那裡開店。
令石勇也帶十來個伴當,去北山那裡開店。
仍複都要設立水亭、号箭、接應船隻,但有緩急軍情,飛捷報來。
山前設置三座大關,專令杜遷總行守把。
但有一應委差,不許調遣。
早晚不得擅離。
”又令陶宗旺把總監工,掘港汊,修水路,開河道,整理宛子城垣,築彼山前大路。
他原是莊戶出身,修理久慣。
令蔣敬掌管庫藏倉廒,支出納入,積萬累千,精通書算。
令蕭讓設置寨中寨外、山上山下、三關把隘許多行移關防文約、大小頭領号數。
煩令金大堅刊造雕刻一應兵符、印信、牌面等項。
令侯健管造衣袍铠甲、五方旗号等件。
令李雲監造梁山泊一應房舍廳堂。
令馬麟監管修造大小戰船。
令宋萬、白勝去金沙灘下寨。
令王矮虎、鄭天壽去鴨嘴灘下寨。
令穆春、朱富管收山寨錢糧。
呂方、郭盛于聚義廳兩邊耳房安歇。
令宋清專管筵宴。
都分撥已定,筵席了三日。
不在話下。
梁山泊自此無事,每日隻是操練人馬,教演武藝。
水寨裡頭領都教習駕船赴水,船上厮殺。
亦不在話下。
忽一日,宋江與晁蓋、吳學究并衆人閑話道:“我等弟兄衆位,今日都共聚大義,隻有公孫一清不見回還。
我想他回薊州探母參師,期約百日便回,今經日久,不知信息,莫非昧信不來?可煩戴宗兄弟與我去走一遭,探聽他虛實下落,如何不來。
”戴宗道:“願往。
”宋江大喜,說道:“隻有賢弟去得快,旬日便知信息。
”
當日戴宗别了衆人,次早打扮做個承局,下山去了。
但見:
雖為走卒,不占軍班。
一生常作異鄉人,兩腿欠他行路債。
尋常結束,青衫皂帶系其身;趕趁程途,信籠文書常愛護。
監司出入,皂花藤杖挂宣牌;帥府行軍,夾棒黃旗書令字。
家居千裡,日不移時便到廳階;緊急軍情,時不過刻不違宣限。
早向山東餐黍米,晚來魏府吃鵝梨。
且說戴宗自離了梁山泊,取路望薊州來,把四個甲馬拴在腿上,作起神行法來。
于路隻吃些素茶素食。
在路行了三日,來到沂水縣界,隻聞人說道:“前日走了黑旋風,傷了好多人,連累了都頭李雲,不知去向,至今無獲處。
”戴宗聽了冷笑。
當日正行之次,隻見遠遠地轉過一個人來。
看見了戴宗走得快,那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