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提你的斷了線,你兩個休提了。
”
被桂姐盡力打了一下,罵道:“賊攘刀的,今日汗邪了你,隻鬼混人的。
”
──集資賓幽窗靜悄月又明,恨獨倚帏屏。
蓦聽的孤鴻隻在樓外鳴,把萬愁又還題醒。
更長漏永,早不覺燈昏香燼眠未成。
他那裡睡得安穩!
伯爵道:“傻小淫婦兒,他怎的睡不安穩?又沒拿了他去。
落的在家裡睡覺兒哩。
你便在人家躲着,逐日懷着羊皮兒,直等東京人來,一塊石頭方落地。
”
桂姐被他說急了,便道:“爹,你看應花子,不知怎的,隻發讪纏我。
”
伯爵道:“你這回才認的爹了?”
桂姐不理他,彈着琵琶又唱:雙聲疊韻思量起,思量起,怎不上心?無人處,無人處,淚珠兒暗傾。
伯爵道:“一個人慣溺尿。
一日,他娘死了,守孝打鋪在靈前睡。
晚了,不想又溺下了。
人進來看見褥子濕,問怎的來,那人沒的回答,隻說:‘你不知,我夜間眼淚打肚裡流出來了。
’──就和你一般,為他聲說不的,隻好背地哭罷了。
”
桂姐道:“沒羞的孩兒,你看見來?汗邪了你哩!”
──我怨他,我怨他,說他不盡,誰知道這裡先走滾。
自恨我當初不合他認真。
伯爵道:“傻小淫婦兒,如今年程,三歲小孩兒也哄不動,何況風月中子弟。
你和他認真?你且住了,等我唱個南曲兒你聽:‘風月事,我說與你聽:如今年程,論不得假真。
個個人古怪精靈,個個人久慣牢成,倒将計活埋把瞎缸暗頂。
老虔婆隻要圖财,小淫婦兒少不得拽着脖子往前掙。
苦似投河,愁如覓并。
幾時得把業罐子填完,就變驢變馬也不幹這營生。
’”當下把桂姐說的哭起來了。
被西門慶向伯爵頭上打了一扇子,笑罵道:“你這[扌刍]斷腸子的狗才!生生兒吃你把人就歐殺了。
”
因叫桂姐:“你唱,不要理他。
”
謝希大道:“應二哥,你好沒趣!今日左來右去隻欺負我這幹女兒。
你再言語,口上生個大疔瘡。
”
那桂姐半日拿起琵琶,又唱:簇禦林人都道他志誠。
伯爵才待言語,被希大把口按了,說道:“桂姐你唱,休理他!”
桂姐又唱道:卻原來厮勾引。
眼睜睜心口不相應。
希大放了手,伯爵又說:“相應倒好了。
心口裡不相應,如今虎口裡倒相應。
不多,也隻三兩炷兒。
”
桂姐道:“白眉赤眼,你看見來?”
伯爵道:“我沒看見,在樂星堂兒裡不是?”
連西門慶衆人都笑起來了。
桂姐又唱:山盟海誓,說假道真,險些兒不為他錯害了相思病。
負人心,看伊家做作,如何教我有前程?
伯爵道:“前程也不敢指望他,到明日,少不了他個招宣襲了罷。
”
桂姐又唱:琥珀貓兒墜日疏日遠,何日再相逢?枉了奴癡心甯耐等。
想巫山雲雨夢難成。
薄情,猛拚今生和你鳳拆鸾零。
尾聲冤家下得忒薄幸,割舍的将人孤另。
那世裡的恩情翻成做話餅。
唱畢,謝希大道:“罷,罷。
叫畫童兒接過琵琶去,等我酬勞桂姐一杯酒兒,消消氣罷。
”
伯爵道:“等我哺菜兒。
我本領兒不濟事,拿勤勞準折罷了。
”
桂姐道:“花子過去,誰理你!你大拳打了人,這回拿手來摸挲。
”
當下,希大一連遞了桂姐三杯酒,拉伯爵道:“咱每還有那兩盤雙陸,打了罷。
”
于是二人又打雙陸。
西門慶遞了個眼色與桂姐,就往外走。
伯爵道:“哥,你往後邊左,捎些香茶兒出來。
頭裡吃了些蒜,這回子倒反惡泛泛起來了。
”
西門慶道:“我那裡得香茶來!”
伯爵道:“哥,你還哄我哩,杭州劉學官送了你好少兒,你獨吃也不好。
”
西門慶笑的後邊去了。
桂姐也走出來,在太湖石畔推摘花兒戴,也不見了。
伯爵與希大一連打了三盤雙陸,等西門慶白不見出來。
問畫童兒:“你爹在後邊做甚麼哩?”
畫童兒道:“爹在後邊,就出來了。
”
伯爵道:“就出來,有些古怪!”
因交謝希大:“你這裡坐着,等我尋他尋去。
”
那謝希大且和書童兒兩個下象棋。
原來西門慶隻走到李瓶兒房裡,吃了藥就出來了。
在木香棚下看見李桂姐,就拉到藏春塢雪洞兒裡,把門兒掩着,坐在矮床兒上,把桂姐摟在懷中,腿上坐的,一徑露出那話來與他瞧,把桂姐唬了一跳。
便問:“怎的就這般大?”
西門慶悉把吃胡僧藥告訴了一遍。
先交他低垂粉頸,款啟猩唇,品咂了一回。
然後,輕輕[扌刍]起他兩隻小小金蓮來,跨在兩邊胳膊上,抱到一張椅兒上,兩個就幹起來。
不想應伯爵到各亭兒上尋了一遭,尋不着,打滴翠岩小洞兒裡穿過去,到了木香棚,抹過葡萄架,到松竹深處,藏春塢邊,隐隐聽見有人笑聲,又不知在何處。
這伯爵慢慢蹑足潛蹤,掀開簾兒,見兩扇洞門兒虛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