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
西門慶臨出來,又叫申二姐:“你唱個好曲兒,與你六娘聽。
”
一直往前邊去了。
金蓮道:“也沒見這李大姐,随你心裡說個甚麼曲兒,教申二姐唱就是了,辜負他爹的心!為你叫将他來,你又不言語。
”
催逼的李瓶兒急了,半日才說出來:“你唱個‘紫陌紅塵’罷。
”
那申二姐道:“這個不打緊,我有。
”
于是取過筝來,頓開喉音,細細唱了一套。
唱畢,吳月娘道:“李大姐,好甜酒兒,你吃上一鐘兒。
”
李瓶兒又不敢違阻,拿起鐘兒來咽了一口兒,又放下了。
坐不多時,下邊一陣熱熱的來,又往屋裡去了,不題。
且說西門慶到于小卷棚翡翠軒,隻見應伯爵與常峙節在松牆下正看菊花。
原來松牆兩邊,擺放二十盆,都是七尺高,各樣有名的菊花,也有大紅袍、狀元紅、紫袍金帶、白粉西、黃粉西、滿天星、醉楊妃、玉牡丹、鵝毛菊、鴛鴦花之類。
西門慶出來,二人向前作揖。
常峙節即喚跟來人,把盒兒掇進來。
西門慶一見便問:“又是甚麼?”
伯爵道:“常二哥蒙哥厚情,成了房子,無可酬答,教他娘子制造了這螃蟹鮮并兩隻爐燒鴨兒,邀我來和哥坐坐。
”
西門慶道:“常二哥,你又費這個心做甚麼?你令正病才好些,你又禁害他!”
伯爵道:“我也是恁說。
他說道别的東西兒來,恐怕哥不稀罕。
”
西門慶令左右打開盒兒觀看:四十個大螃蟹,都是剔剝淨了的,裡邊釀着肉,外用椒料姜蒜米兒團粉裹就,香油[“蝶”“蟲”改“火”],醬油醋造過,香噴噴,酥脆好食。
又是兩大隻院中爐燒熟鴨。
西門慶看了,即令春鴻、王經掇進去,吩咐拿五十文錢賞拿盒人,因向常峙節謝了。
琴童在旁掀簾,請入翡翠軒坐。
伯爵隻顧誇獎不盡好菊花,問:“哥是那裡尋的?”
西門慶道:“是管磚廠劉太監送的。
這二十盆,就連盆都送與我了。
”
伯爵道:“花到不打緊,這盆正是官窯雙箍鄧漿盆,都是用絹羅打,用腳跐過泥,才燒造這個物兒,與蘇州鄧漿磚一個樣兒做法。
如今那裡尋去!”
誇了一回。
西門慶喚茶來吃了,因問:“常二哥幾時搬過去?”
伯爵道:“從兌了銀子三日就搬過去了。
昨見好日子,買了些雜貨兒,門首把鋪兒也開了。
就是常二嫂兄弟,替他在鋪裡看銀子兒。
”
西門慶道:“俺每幾時買些禮兒,休要人多了,再邀謝子純你三四位,我家裡整理菜兒擡了去──休費煩常二哥一些東西──叫兩個妓者,咱每替他暖暖房,耍一日。
”
常峙節道:“小弟有心也要請哥坐坐,算計來不敢請。
地方兒窄狹,隻怕亵渎了哥。
”
西門慶道:“沒的扯淡,那裡又費你的事起來。
如今使小厮請将謝子純來,和他說說。
”
即令琴童兒:“快請你謝爹去!”
伯爵因問:“哥,你那日叫那兩個去?”
西門慶笑道:“叫将鄭月兒和洪四兒去罷。
”
伯爵道:“哥,你是個人,你請他就不對我說聲,我怎的也知道了?比李挂兒風月如何?”
西門慶道:“通色絲子女不可言!”
伯爵道:“他怎的前日你生日時,那等不言語,扭扭的,也是個肉佞賊小淫婦兒。
”
西門慶道:“等我到幾時再去着,也攜帶你走走。
你月娘會打的好雙陸,你和他打兩貼雙陸。
”
伯爵道:“等我去混那小淫婦兒,休要放了他!”
西門慶道:“你這歪狗才,不要惡識他便好。
”
正說着,謝希大到了,聲諾畢,坐下。
西門慶道:“常二哥如此這般,新有了華居,瞞着俺每,已搬過去了。
咱每人随意出些分資,休要費煩他絲毫。
我這裡整治停當,教小厮擡到他府上,我還叫兩個妓者,咱耍一日何如?”
謝希大道:“哥吩咐每人出多少分資,俺每都送到哥這裡來就是了。
還有那幾位?”
西門慶道:“再沒人,隻這三四個兒,每人二星銀子就夠了。
”
伯爵道:“十分人多了,他那裡沒地方兒。
”
正說着,隻見琴童來說:“吳大舅來了。
”
西門慶道:“請你大舅這裡來坐。
”
不一時,吳大舅進入軒内,先與三人作了揖,然後與西門慶叙禮坐下。
小厮拿茶上來,同吃了茶,吳大舅起身說道:“請姐夫到後邊說句話兒。
”
西門慶連忙讓大舅到後邊月娘房裡。
月娘還在卷棚内與衆姊妹吃酒聽唱,聽見說:“大舅來了,爹陪着在後邊說話哩。
”
一面走到上房,見大舅道了萬福,叫小玉遞上茶來。
大舅向袖中取出十兩銀子遞與月娘,說道:“昨日府裡才領了三錠銀子,姐夫且收了這十兩,餘者待後次再送來。
”
西門慶道:“大舅,你怎的這般計較?且使着,慌怎的!”
大舅道:“我恐怕遲了姐夫的。
”
西門慶因問:“倉廒修理的也将完了?”
大舅道:“還得一個月終完。
”
西門慶道:“工完之時,一定撫按有些獎勵。
”
大舅道:“今年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