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道:“稀幸!那陣風兒刮你到我這屋裡來!”
因問:“你今日往誰家吃酒去來?”
西門慶道:“韓夥計打南邊來,見我沒了孩子,一者與我釋悶,二者照顧他外邊走了這遭,請我坐坐。
”
金蓮道:“他便在外邊,你在家又照顧他老婆了。
”
西門慶道:“夥計家,那裡有這道理?”
婦人道:“夥計家,有這個道理!齊腰拴着根線兒,隻怕[入日]過界兒去了。
你還搗鬼哄俺每哩,俺每知道的不耐煩了!你生日,賊淫婦他沒在這裡?你悄悄把李瓶兒壽字簪子,黃貓黑尾偷與他,卻叫他戴了來施展。
大娘、孟三兒,這一家子那個沒看見?吃我問了一句,他把臉兒都紅了,他沒告訴你?今日又摸到那裡去,賊沒廉恥的貨,一個大摔瓜長淫婦,喬眉喬樣,描的那水髩長長的,搽的那嘴唇鮮紅的──倒象人家那血毴。
甚麼好老婆,一個大紫腔色黑淫婦,我不知你喜歡他那些兒!嗔道把忘八舅子也招惹将來,一早一晚教他好往回傳話兒。
”
西門慶堅執不認,笑道:“怪小奴才兒,單管隻胡說,那裡有此勾當?今日他男子漢陪我坐,他又沒出來。
”
婦人道:“你拿這個話兒來哄我?誰不知他漢子是個明忘八,又放羊,又拾柴,一徑把老婆丢與你,圖你家買賣做,要賺你的錢使。
你這傻行貨子,隻好四十裡聽铳響罷了!”
西門慶脫了衣裳,坐在床沿上,婦人探出手來,把褲子扯開,摸見那話軟叮當的,托子還帶在上面,說道:“可又來,你臘鴨子煮到鍋裡──身子兒爛了,嘴頭兒還硬。
見放着不語先生在這裡,強盜和那淫婦怎麼弄聳,聳到這咱晚才來家?弄的恁個樣兒,嘴頭兒還強哩!你賭個誓,我叫春梅舀一瓯子涼水,你隻吃了,我就算你好膽子。
論起來,鹽也是這般鹹,醋也是這般酸,秃子包網中──饒這一抿子兒也罷了。
若是信着你意兒,把天下老婆都耍遍了罷。
賊沒羞的貨,一個大眼裡火行貨子!你早是個漢子,若是個老婆,就養遍街,[入日]遍巷。
”
幾句說的西門慶睜睜的,隻是笑。
上的床來,叫春梅篩熱了燒酒,把金穿心盒兒内藥拈了一粒,放在口裡咽下去,仰卧在枕上,令婦人:“我兒,你下去替你達品,品起來是你造化。
”
那婦人一徑做喬張緻,便道:“好幹淨兒!你在那淫婦窟窿子裡鑽了來,教我替你咂,可不臜殺了我!”
西門慶道:“怪小淫婦兒,單管胡說白道的,那裡有此勾當?”
婦人道:“那裡有此勾當?你指着肉身子賭個誓麼!”
亂了一回,教西門慶下去使水,西門慶不肯下去,婦人旋向袖子裡掏出個汗巾來,将那話抹展了一回,方才用朱唇裹沒。
嗚咂半晌,咂弄的那話奢棱跳腦,暴怒起來,乃騎在婦人身上,縱麈柄自後插入牝中,兩手兜其股,蹲踞而擺之,肆行扇打,連聲響亮。
燈光之下,窺玩其出入之勢,婦人倒伏在枕畔,舉股迎湊者久之。
西門慶興猶不惬,将婦人仰卧朝上,那話上使了粉紅藥兒,頂入去,執其雙足,又舉腰沒棱露腦掀騰者将二三百度。
婦人禁受不的,瞑目顫聲,沒口子叫:“達達,你這遭兒隻當将就我,不使上他也罷了。
”
西門慶口中呼叫道:“小淫婦兒,你怕我不怕?再敢無禮不敢?”
婦人道:“我的達達,罷麼,你将就我些兒,我再不敢了!達達慢慢提,看提散了我的頭發。
”
兩個颠鴛倒鳳,足狂了半夜,方才體倦而寝。
話休饒舌,又早到重陽令節。
西門慶對吳月娘說:“韓夥計前日請我,一個唱的申二姐,生的人材又好,又會唱。
我使小厮接他來,留他兩日,教他唱與你每聽。
”
又吩咐廚下收拾肴馔果酒,在花園大卷棚聚景堂内,安放大八仙桌,合家宅眷,慶賞重陽。
不一時,王經轎子接的申二姐到了。
入到後邊,與月娘衆人磕了頭。
月娘見他年小,生的好模樣兒。
問他套數,也會不多,諸般小曲兒倒記的有好些。
一面打發他吃了茶食,先教在後邊唱了兩套,然後花園擺下酒席。
那日,西門慶不曾往衙門中去,在家看着栽了菊花。
請了月娘、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李瓶兒、孫雪娥并大姐,都在席上坐的。
春梅、玉箫、迎春、蘭香在旁斟酒伏侍。
申二姐先拿琵琶在旁彈唱。
那李瓶兒在房中,因身上不方便,請了半日才來。
恰似風兒刮倒的一般,強打着精神陪西門慶坐,衆人讓他酒兒也不大吃。
西門慶和月娘見他面帶憂容,眉頭不展,說道:“李大姐,你把心放開,教申二姐彈唱曲兒你聽。
”
玉樓道:“你說與他,教他唱甚麼曲兒,他好唱。
”
李瓶兒隻顧不說。
正飲酒中間,忽見王經走來說道:“應二爹、常二叔來了。
”
西門慶道:“請你應二爹、常二叔在小卷棚内坐,我就來。
”
王經道:“常二叔教人拿了兩個盒子在外頭。
”
西門慶向月娘道:“此是他成了房子,買禮來謝我的意思。
”
月娘道:“少不的安排些甚麼管待他,怎好空了他去!你陪他坐去,我這裡吩咐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