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中。
對着吳月娘,隻說在獅子街和吳二舅飲酒,不在話下。
一宿晚景題過。
到次日,卻是初八日,打聽何千戶行李,都搬過夏家房子内去了,西門慶送了四盒細茶食、五錢折帕賀儀過去。
隻見應伯爵蓦地走來。
西門慶見雪晴,風色甚冷,留他前邊書房中向火,叫小厮拿菜兒,留他吃粥,因說道:“昨日喬親家、雲二哥禮并折帕,都送去了。
你的人情,我也替你封了二錢出上了。
你不消與他罷,隻等發柬請吃酒。
”
應伯爵舉手謝了,因問:“昨日安大人三位來做甚麼?那兩位是何人?”
西門慶道:“那兩個,一個是雷兵備,一個是汪參議,都是浙江人,要在我這裡擺酒。
明日請杭州趙霆知府,新升京堂大理寺丞,是他每本府父母官,相處分上,又不可回他的。
通身隻三兩分資。
”
伯爵道:“大凡文職好細,三兩銀子勾做甚麼!哥少不得賠些兒。
”
西門慶道:“這雷兵備,就是問黃四小舅子孫文相的,昨日還對我題起開除他罪名哩。
”
伯爵道:“你說他不仔細,如今還記着,折準擺這席酒才罷了。
”
說話之間,伯爵叫:“應寶,你叫那個人來見你大爹。
”
西門慶便問:“是何人?”
伯爵道:“一個小後生,倒也是舊人家出身。
父母都沒了,自幼在王皇親宅内答應。
已有了媳婦兒,因在莊子上和一般家人不和,出來了。
如今閑着,做不的甚麼。
他與應寶是朋友,央及應寶要投個人家。
今早應寶對我說:‘爹倒好舉薦與大爹宅内答應。
’我便說:‘不知你大爹用不用?’”因問應寶:“他叫甚麼名字?你叫他進來。
”
應寶道:“他姓來,叫來友兒。
”
隻見那來友兒,扒在地上磕了個頭起來,簾外站立。
伯爵道:“若論他這身材膂力盡有,掇輕負重卻去的。
”
因問:“你多少年紀了?”
來友兒道:“小的二十歲了。
”
又問:“你媳婦沒子女?”
那人道:“隻光兩口兒。
”
應寶道:“不瞞爹說,他媳婦才十九歲兒,廚竈針線,大小衣裳都會做。
”
西門慶見那人低頭并足,為人樸實,便道:“既是你應二爹來說,用心在我這裡答應。
”
分付:“揀個好日期,寫紙文書,兩口兒搬進來罷。
”
那來友兒磕了個頭。
西門慶就叫琴童兒領到後邊,見月娘衆人磕頭去。
月娘就把來旺兒原住的那一間房與他居住。
伯爵坐了回,家去了。
應寶同他寫了一紙投身文書,交與西門慶收了,改名來爵,不在話下。
卻說贲四娘子,自從他家長兒與了夏家,每日買東買西,隻央及平安兒和來安、畫童兒。
西門慶家中這些大官兒,常在他屋裡打平和兒吃酒。
贲四娘子和氣,就定出菜兒來,或要茶水,應手而至。
就是贲四一時鋪中歸來撞見,亦不見怪。
以此今日他不在家,使着那個不替他動?玳安兒與平安兒,在他屋裡坐的更多。
初九日,西門慶與安郎中、汪參議、雷兵備擺酒,請趙知府,俱不必細說。
那日蚤辰,來爵兩口兒就搬進來。
他媳婦兒後邊見月娘衆人磕頭。
月娘見他穿着紫綢襖,青布披襖,綠布裙子,生的五短身材,瓜子面皮兒,搽脂抹粉,纏的兩隻腳翹翹的,問起來,諸般針指都會做。
取了他個名字,叫做惠元,與惠秀、惠祥一遞三日上竈,不題。
一日,門外楊姑娘沒了。
安童兒來報喪。
西門慶整治了一張插桌,三牲湯飯,又封了五兩香儀。
吳月娘、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四頂轎子,都往北邊與他燒紙吊孝,琴童兒、棋童兒、來爵兒、來安兒四個,都跟轎子,不在家。
西門慶在對過段鋪子書房内,看着毛襖匠與月娘做貂鼠圍脖,先攢出一個圍脖兒,使玳安送與院中鄭月兒去,封了十兩銀子與他過節。
鄭家管待酒馔,與了他三錢銀子。
玳安走來,回西門慶話,說:“月姨多上覆,多謝了,前日空過了爹來。
與了小的三錢銀子。
”
西門慶道:“你收了罷。
”
因問他:“贲四不在家,你頭裡從他屋裡出來做甚麼?”
玳安道:“贲四娘子從他女孩兒嫁了,沒人使,常央及小的每替他買買甚麼兒。
”
西門慶道:“他既沒人使,你每替他勤勤兒也罷。
”
又悄悄向玳安道:“你慢慢和他說,如此這般,爹要來看你看兒,你心下如何?看他怎的說。
他若肯了,你問他讨個汗巾兒來與我。
”
玳安道:“小的知道了。
”
領了西門慶言語,應諾下去。
西門慶就走到家中來。
隻見王經向顧銀鋪内取了金赤虎,并四對金頭銀簪兒,交與西門慶。
西門慶留下兩對在書房内,餘者袖進李瓶兒房内,與了如意兒那赤虎,又是一對簪兒。
把那一對簪兒就與了迎春。
二人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