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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似水年華 第二部 在少女們身旁(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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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索瓦絲情緒也很好的話,她也要表現出叫人無法忍受的樣子。

    在我感到有一種需要,要對人談談這些少女的時候,我在她面前曾就這些女孩說過一些開玩笑的話。

    現在,她利用這些笑談,擺出向我透露什麼的樣子。

    其實,如果是真的,我肯定比她知道得更清楚。

    可她說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聽明白我的話。

    像所有的人一樣,她有自己的性*情。

    在人身上,這種性*情永遠不會與一條筆直的道路相似,而是以其莫名其妙而又不可避免的彎彎曲曲令人驚異。

    别人發現不了這些彎路,我們要從這些彎路走過,很困難。

    每次我走到”帽子不在原處”,”安德烈或阿爾貝蒂娜的名字”這個點的時候,弗朗索瓦絲就要強迫我走上彎彎曲曲、莫名其妙的小路,使我遲遲動不了身。

    我吩咐給我準備夾chester①和生菜的三明治和買點心時,也是這樣。

    這是準備到了吃茶點的時候,我和這些少女們在懸崖上吃的。

    可是弗朗索瓦絲宣稱,她們如果不是這麼看重物質利害的話,本可以輪流出錢買嘛!外地的貪婪和庸俗這整個返祖現象倒來救了弗朗索瓦絲。

    在她看來,簡直可以說,死去的歐拉莉那分裂的靈魂在我的女友這一小幫子人那迷人的軀體上找到了比在聖埃羅瓦身上更優美的化身②。

    聽到這些譴責,我真是火冒三丈,感到撞到了這種地方,從這裡開始,這鄉間熟悉的小路竟變成無法通行的死胡同。

    幸虧時間不太長。

    這鄉間熟悉的小路,便是弗朗索瓦絲的性*情。

    後來,上裝找到了,三明治準備好了,我便去找阿爾貝蒂娜,安德烈,羅斯蒙德,有時還有别人。

    于是,我們動身,步行或騎自行車。

     ①英文:柴郡-乳-酪。

    
②見《貢布雷》,女聖徒歐拉莉在勃艮第變成了聖埃羅瓦。

    
如果是從前,也許我更喜歡天氣不好時這樣去散心。

    那時,我極力在巴爾貝克重新找到”西梅利安人的故鄉”,風和日麗的天氣在那時大概是不存在的,美好的時光便是洗海水浴的人在普普通通的夏天這個為雲霧籠罩的古老地區。

    現在,我從前鄙視的、視野中避開的一切,不僅是陽光的變幻,甚至還有競渡、賽馬,我都狂熱地追求了。

    與我過去隻希望看見風暴席卷的大海原因是一樣的,這些都與美學觀念相關。

    這是因為,我和女友們有時去拜訪埃爾斯蒂爾。

    少女們在場的時候,他更喜歡拿出來給大家看的,是根據駕駛快艇的俏麗女郎畫的幾幅速寫或取材于巴爾貝克附近一個跑馬場的一幅草圖。

    我首先腼腆地向埃爾斯蒂爾承認,說我從前不願意參加那種地方的集會。

     “你錯了,”他對我說,”是那麼美,又那麼奇!首先,那個特别人物,騎手,多少人的目光定睛望着他!他穿着鮮豔奪目的綢上衣,在遛馬場前,神情抑郁,面色*發灰,與他緊緊牽住的旋轉跳躍的馬化成了一體。

    分析出他那職業性*的動作,顯示出他構成的閃閃發光的一個亮點,該是多麼有趣!在賽馬場上,馬衣也形成閃閃發光的一個亮點!在賽馬場這個光芒四射的廣闊天地上,各種事物都發生了怎樣的變化!-陰-影,反光,這麼多,光看見這個,簡直叫人驚異!女人在賽馬場上可以顯得多麼美!尤其是首場式,真叫人心花怒放!在那種類似荷蘭有些濕氣的光線裡,感覺到海水那刺骨的寒氣在陽光裡上升,這裡還有衣着極為華麗的女子。

    這樣的光線大概來自海濱的濕氣。

    我從來沒見過在這樣的陽光中,坐馬車前來或将望遠鏡按在眼睛上的女子。

    啊!我是多麼希望将這陽光表現出來呀!我看賽馬歸來,就像發了瘋一樣,有那樣強烈的工作欲|望!” 然後他對遊艇盛會發出贊美,比對賽馬更有甚之。

    于是我明白了,盛裝女子沐浴在海濱賽馬場那海藍色*的陽光之中的競渡,體育比賽,對一個當代藝術家來說,可以是與委羅内塞或卡帕契奧這樣的畫家那麼喜歡描繪的節日同樣有趣的題材。

     “他們作畫的城市,”埃爾斯蒂爾對我說,”這些節日有一部份具有航海性*質,所以你的比喻就更準确了。

    隻是那個時代登船的美經常存在于其沉重、複雜之中。

    有水上比武,和此地一樣,一般這是為招待某使節舉行的,與卡帕契奧在《女聖徒厄休爾的傳說》中所表現的相仿①。

    船體龐大,造得如同建築物一般,似乎可以水陸兩用,有如威尼斯城中小小的威尼斯城。

    借助于鋪着深紅色*錦緞和波斯地毯的可移動船橋,船隻停泊了。

    就在鑲嵌着各色*大理石的陽台旁,載上身着櫻桃紅織錦或綠色*花緞的婦女。

    陽台上方,别的婦女身着黑袖白衩、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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