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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 二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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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樣人。

    ”小姐道:“今不須疑猜,隻把他的序齒錄來查看便了。

    ”遂教丫鬟吩咐家人,買了一本新科序齒錄來看,隻見解元黃琮名下注道:原聘陶氏,系前任福建臬憲、現任贛州二府陶公隐齋女,未娶而卒。

    繼聘白氏,系現任贛州司李白公繪庵女。

    原來黃生既面禀白公為陶小姐服喪,因此齒錄上竟刻了原聘,欲待到陶家作吊時禀明陶公,執子婿之禮,哪知小姐安然無恙。

    當下小姐見了齒錄所刻,不覺潸然淚下道:“原來他竟認我死了,果然别聘了白氏女。

    好孟浪也,好薄情也!”拾翠也十分不忿,便把齒錄送與夫人看,道:“天下有這等可笑之事。

    ”夫人看了,甚是驚異,即說與陶公知道。

    陶公取齒錄看了,惱怒道:“黃生與我女未經聘定,如何竟說是原聘?且我女現在,如何說卒?他既别聘,又冒認我女,誤生為死,殊為可笑!”陶公正然着惱,這邊黃生到了秀水,備着祭禮,徑至陶家來要吊奠小姐。

    陶家的家人連啐是啐道:“我家小姐好端端在此,這哪裡說起!”黃生細問根由,方知誤聽,又驚又喜,急把祭禮麾去,更了吉服,候見陶公。

    陶公出來接見了,埋怨道:“小女現存,與賢侄未有婚姻之約,如何序齒錄上擅注原聘,誤稱已卒?賢侄既别締絲蘿,而又虛懸我女于不生不死,疑有疑無之間,将作何究竟?”黃生惶恐跪謝道:“小婿因傳聞之誤,一時鹵莽,遂爾唐突,乞嶽父恕罪。

    ”陶公扶起笑道:“翁婿之稱何從而來?老夫向來擇婿固嘗屬意賢侄,但今賢侄既已射屏白氏,小女不能複舉案黃家矣。

    ”黃生道:“業蒙心許,即是良緣。

    齒錄誤刻,小婿且不忍負死,今豈反忍負生?況嶽父與白家嶽父既稱契厚,安用嫌疑。

    事可兩全,唯期一諾。

    “說罷,又要跪将下去。

    陶公扶住道:“若欲許婚,須依我意。

    “黃生道:“嶽父之命,怎敢有違?”陶公道:“我隻有一女,不肯出嫁,必要入贅。

    你須常住我家,連那白小姐都要接到我家來與小女同住。

    ”黃生想道:“要我贅來還可,那白小姐如何肯來?這是難題目了。

    ”陶公見黃生不答,便道:“若不如所言,斷難從命。

    ”黃生隻得權應道:“待小婿禀明白家嶽父,一如台命便了。

    ”說罷辭出,回到舟中,思忖道:“這話怎好對白公說?”欲待央原媒轉達,那木一元又不是好人。

    左思右想道:“我不如去央座師樂公轉緻白公,或者其事可就。

    ”算計定了,連夜移舟望江西進發。

     卻說樂公自到贛州,即命白公督師剿賊,又調取各州兵馬錢糧協應,兵一精一糧足,調度有方,賊氛盡平,不日凱還。

    一面表奉捷音,并叙白公功續,又特疏糾參木采故誤軍機,陶公失事本非其罪;一面打點回京複命。

    黃生适至,投揭進谒。

    樂公叩其來意,黃生細述前事。

    樂公道:“此美事也,吾當玉成。

    “随傳請白公到來,将黃生所言婉轉相告。

    白公初時猶豫,後見樂公諄諄相勸,又因自己向與陶公契厚,曉得含玉小姐德性賢淑,女兒碧娃亦素娴阃範,他日女伴之中,自然相得,遂欣然許允。

     黃生大喜。

    樂公教黃生先就白公任所與碧娃小姐畢姻過了,然後入贅陶家,以便攜往同居。

    一面起馬赴京,便道親至秀水縣拜見陶公,為黃生作伐。

    陶公見了樂公,先謝了他前番特疏題薦之情,又訴說木采故意陷害之事。

    樂公道:“這些情節,小弟已具疏題報,不日将有明旨。

    ”陶公再三稱謝。

    樂公說起黃生親事,并道:“白繪庵肯使女兒造宅與令媛同住。

    ”陶公欣喜允諾。

    樂公即擇定吉日代為黃生納聘,又傳谕木一元教他做個行媒,專怪他前日要脫騙這頭親事,如今偏要他替黃生撮合。

    一元又羞又惱,卻又不敢違座師之命,隻得于中奔走幫興。

    時人有嘲他的口号道: 幫人興頭,看人快活。

    奔走奉承,眼紅心熱。

    羞之使為蹇修,罰之即用作伐。

    兩治脫騙之人,妙哉處置之法。

    樂公代黃生納聘過了,然後别卻陶公,赴京複命。

    一面修書遣人至江西回複黃生。

     且說黃生在白公任所先與碧娃小姐成親,花燭之夜,細看那碧娃小姐,卻便是杭州天竺寺中所遇這個美人,真乃喜出望外。

    正是: 向曾窺面,今始知名。

    昔日陶家之玉,果然天下無雙;今朝白氏之花,亦是人間少對。

    雙虹正應雙紅豔,誰知一紅又在這廂;二橋喜睹二喬春,哪曉一喬又藏此處。

    白虎銜來黃卷,棘闱裡已看魁占三場;蒼文幸配碧娃,繡房中更見文成五采。

    霄漢忽逢兩織女,牛郎先渡一銀河。

     黃生畢姻過了幾日,正欲别了白公,去陶家就婚,恰好樂公所上本章已奉聖旨,樂成升左都禦史,白素升兵部右侍郎,陶尚志仍準起用,着即赴京補授京職,木采革職聽勘。

    白公奉旨入京赴任,便道親自送女兒女婿至陶家來。

    陶公商議先擇吉入贅黃生,然後迎接白小姐過門。

     那黃生才做那邊嬌婿,又來做這裡新郎,好不作樂。

    花燭過了,打發女侍們去後,便來與小姐溫存。

    見小姐還把紅羅蓋頭,背燈而坐,黃生乃輕輕揭去紅羅,攜燈窺觑花容。

    仔細看時,卻不是小姐,卻是侍兒拾翠。

    黃生失驚道:“你不是小姐,小姐在哪裡?“拾翠道”小姐已沒了,哪裡又有小姐?”黃生忙問道:“我前來作吊之時,你們家人說小姐不曾沒。

    及見嶽父,也說小姐不曾沒,道我齒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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