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溝高壘,談笑従容,将吏之逸也。
吾憂責爾,急于務逸樂,推下功名與之,賢自當内省,不賢吾無所愧。
然晉陽従我,可謂同心之人,俱非緻命之士。
漢初,有蕭曹,而無爾輩,今我有爾輩,而無蕭曹。
天道平分,乃複如是。
行矣自愛,吾知爾懷。
“自是以後,記室奉命宣旨稱教,部伍間事,給付一物,軍書羽檄,賞罰科條,接撫初附,慰悅遠近,帝或口陳事緒,手疏意謂,發言折中,下筆當理,非奉進旨,所司莫能裁答。
義旗之下,每日千有餘人,請賞論勳,告冤申屈,附文希旨,百計千端,來衆如雲,觀者如堵。
帝處斷若流,嘗無疑滞。
人人得所,鹹盡歡心。
皆歎神明,謂為天下主也。
壬寅,遣通議大夫張綸等率師經略稽胡、離石、龍泉、文成等諸郡。
丙辰,至于西河,引見民庶等,禮敬耆老,哀撫茕獨,赈貸窮困,擢任賢能,平章獄訟。
日昃而罷,罔有所遺。
顧謂左右曰:“向之五條,惶皇要道,聰明文思,以之建極,孤所以自強不息,為義兵之先聲也。
”仍自注授老人七十已上通議、朝請、朝散三大夫等官,教曰:“乞言将智,事屬高年,耄耋杖鄉,禮宜優異。
老人等年餘七十,匍匐壘壁,見我義旗,歡逾擊壤。
筋力之禮,知不可為,肉帛之資,慮其多阙。
式加榮秩,以周其養。
節級并如前授。
”自外當土豪隽,以資除授各有差。
官之大小,并帝自手注,量才叙效,鹹得厥宜。
口問功能,筆不停辍,所司唯給告身而已,爾後遂為恒式。
帝特善書,工而且疾,真草自如,不拘常體,而草迹韶媚可愛。
嘗一日注授千許人官,更案遇得好紙,走筆若飛,食頃而訖。
得官人等不敢取告符,乞寶神筆之迹,遂各分所授官名而去。
乙醜,張綸等下離石郡,其太守楊子崇為亂兵所害。
崇即後主従弟也,頗有學識性理,帝甚惜之。
崇性怯而無谟,故及于難。
入自雀鼠谷,次于靈石縣。
壬戍,霖雨甚,頓營于賈胡堡。
去霍邑五十餘裡,此縣西北抗汾水,東拒霍太山,守險之沖,是為襟帶。
西京留守代王,遣骁将獸牙郎将宋老生,率精兵二萬拒守。
又遣左武侯大将軍屈突通,将遼東兵及骁果等數萬餘人據河東,與老生相影響。
仍命臨汾以東諸郡,所在軍民城守,并随便受老生、屈突等征發。
帝聞而笑曰:“億兆離心,此何為也。
老生乳臭,未知師老之謀。
屈突膽薄,嘗無曲突之慮。
自防輕敵,二子有之。
阃外相時,俱非其事。
且屈突嘗破玄感,時人謂其能兵。
老生數勝群盜,自許堪當敵。
無識之徒,因相谄附,謂其必能制我,不遣援兵。
我若緩以持之,彼必以吾為怯。
出其不意,不過一兩月間,并當擒之。
吾無憂也。
”于時秋霖未止,道路泥深。
帝乃命府佐沈叔安、崔善為等,間遣羸兵往太原,更運一月糧,以待開霁。
甲子,有白衣野老,自雲霍太山遣來,詣帝請谒。
帝弘達至理,不語神怪,逮乎佛道,亦以緻疑,未之深信。
門人不敢以聞,此老乃伺帝行營,路左拜見。
帝戲謂之曰:“神本不測,卿何得見卿非神類,豈其神言“野老對曰:“某事山祠,山中聞語:‘遣語大唐皇帝雲:若往霍邑,宜東南傍山取路,八月初雨止,我當為帝破之,可為吾立祠廟也。
’帝試遣案行,傍山向霍邑,道路雖峻,兵枉行而城中不見。
若取大路,去縣十裡,城上人即遙見兵來。
”帝曰:“行逢滞雨,人多疲濕,甲仗非精,何可令人遠見且欲用權谲,難為之巧,山神示吾此路,可謂指蹤。
雨霁有征,吾従神也。
然此神不欺趙襄子,亦應無負于孤。
”顧左右笑以為樂。
丙寅,突厥始畢使達官、級失、特勤等先報,已遣兵馬上道,計日當至。
帝曰:地名賈胡,知胡将至。
天其假吾此胡,以成王業也。
” 己巳,荥陽賊帥李密遣使送款緻書,請與帝合従。
帝大悅,謂大郎、二郎等曰:“傑賊南柔,強胡北附,所憂此輩,今并歸心。
主上志在過江,京都憂死不暇,天下可傳檄而定。
何樂如之。
”初,李密與楊玄感同逆,感誅而密亡命,投東郡賊帥翟讓。
讓知密是蒲山公之子,頗讀《
密以百姓饑弊,說來據洛口倉,屯守武牢之險。
密自複舊封為魏公,号翟讓為司徒公。
讓所部兵,并齊濟間漁獵之手,善用長槍。
華驺、龍廄、細馬所向江都者,多為讓所劫。
故其兵銳于他賊,加以密是逃刑之人,同守沖要隋主以李氏當王,又有桃李之歌,謂密應于符谶,故不敢西顧,尤加憚之。
密雖為讓所推,恐其圖己,恭儉自勵,布衣蔬食。
所居之室,積書而已。
子女珍玩,一無所取。
赈貸貧乏,敬禮賓客。
故河汴間絕糧之士多往依之。
密又形儀眇小,讓弗之忌,遂謀殺讓,而并其衆。
密以炀帝不來,翟讓已死,坐對敖倉,便有自矜之志。
作書與帝,以天下為己任,屢有大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