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
因為家宅被野火燒了,暫且借居安頓在這裡。
&rdquo孔生這才知道少年不是單家的主人。
當晚,兩人談笑風生,非常高興,少年就留下孔生和他同床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個小書僮進屋來生着了炭火。
少年先起床進了内宅,孔生還圍着被子在床上坐着。
書僮進來說:&ldquo太公來了。
&rdquo孔生大驚,急忙起床。
一位白發老人進來,向孔生殷切地感謝說:&ldquo先生不嫌棄我那愚頑小子,願意教他念書。
他才初學讀書習字,請不要因為朋友的關系,而按同輩看待他。
&rdquo說完後,送上一套錦緞衣服,一頂貂皮帽子,鞋和襪子各一雙。
老人看孔生梳洗完了,于是吩咐上酒上菜。
房内擺設的桌椅和人們穿着的衣裙光彩耀眼,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成的。
酒過數巡,老人起身告辭,提上拐杖走了。
吃完了飯,皇甫公子送上所學的功課,都是些古文詩詞,并無當時的八股文。
孔生問他是何緣故,公子笑着回答說:&ldquo我不是為了求取功名。
&rdquo到了傍晚,公子又擺上酒菜說道:&ldquo今夜盡情歡飲,明天便不允許這樣了。
&rdquo又喊書僮說:&ldquo看看太公睡了沒有?如果睡了,可悄悄把香奴叫來。
&rdquo書僮去不久,先用繡囊把琵琶帶了回來。
過了片刻,一個侍女進來,身穿紅裝,豔麗無比。
公子讓她彈奏《湘妃》曲,香奴用象牙撥子勾動琴弦,旋律激揚哀烈,節拍不像以前所聽到的。
又讓她用大杯斟酒,二人一直喝到三更天才罷。
第二天,兩人早起一同讀書。
公子非常聰慧,過目成誦。
兩三個月後,下筆成文,令人驚歎叫絕。
他們約好每五天飲酒一次,每次飲酒必定叫香奴來陪。
一天晚上,喝到半醉的時候,孔生的兩隻眼睛緊緊地盯住了香奴。
公子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說:&ldquo這個侍女是老父親撫養的。
您離家既遠又無妻室,我替您日夜籌劃已經很久了,想為您找一位美貌的妻子。
&rdquo孔生說:&ldquo假若真要幫我的忙,必須找一個像香奴這樣的。
&rdquo公子笑着說:&ldquo您真正成了&lsquo少見而多怪&rsquo的人了,要是認為香奴漂亮的話,那您的心願也太容易滿足了。
&rdquo過了半年多,孔生想到郊野去遊玩,到了大門口,見兩扇門闆外邊上着鎖,便問公子是什麼原因,公子說:&ldquo家父恐怕結交一些朋友擾亂心緒,所以閉門謝客。
&rdquo孔生聽說後也就安下心來。
當時正值盛夏濕熱季節,他們便把書房移到園亭中。
孔生的胸膛上突然腫起一個像桃樣的瘡疖,過了一夜竟然長得像碗一樣大了,他疼痛難忍,呻吟不止。
公子朝夕探望,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
又過了幾天,孔生痛得更加厲害,漸漸不能吃喝了。
太公也來探望,父子相對歎息。
公子說:&ldquo我前天夜裡考慮,先生的病情,隻有嬌娜妹妹能冶療。
已派人到外祖母家去叫她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到來?&rdquo話剛說完,書僮進來說道:&ldquo娜姑到了,姨婆和松姑也一同來了。
&rdquo父子倆急忙進了内宅。
一霎時,公子領着妹妹嬌娜來看孔生。
嬌娜年約十三四歲,美豔聰慧,窈窕多姿。
孔生一見到她的美貌,頓時忘記了呻吟,精神也為之一爽。
公子便對妹妹說:&ldquo這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不亞于同胞兄弟,妹妹要好好為他醫治。
&rdquo嬌娜于是收起自己的羞容,垂着長袖,靠在床上為孔生診斷病情。
手把手之間,孔生聞到嬌娜身上散發着的芳香勝于蘭花。
嬌娜笑着說:&ldquo應該得這種病,心脈都動了。
病情雖然危急,但是還可醫治隻是皮膚瘡塊已經凝結,非割皮削肉不可。
&rdquo說完就脫下手臂上的金镯安放到孔生的患處,慢慢壓了下去。
瘡疖突起一寸多,高出金镯以外,而瘡根的紅腫部位,都被收在镯内,不像以前如碗那樣大了。
嬌娜又用另一隻手掀起衣襟,解下佩刀,刀刃比紙還薄。
她一手按镯一手握刀,輕輕沿着瘡根割去。
紫血順着刀流出來,沾染了床席。
孔生貪戀嬌娜的美姿,不僅不覺得疼痛,反而還怕早早割完,沒法再和她多偎傍一會兒。
不多時,把瘡上的爛肉都割了下來,圓團團的就像樹上削下來的瘤子。
嬌娜又叫拿水來,把割開的傷口洗淨。
然後從嘴裡吐出一粒紅丸,像彈丸一樣大小,放到割去了瘡疖的肉上,用手按着它旋轉。
才轉了一圈,孔生就覺得熱火蒸騰再一圈,便覺得習習發癢轉完三圈,已是渾身清涼,透入骨髓。
嬌娜收起紅丸放回嘴裡,說:&ldquo治好了!&rdquo說完便快步走了。
孔生一躍起身追出門外感謝,覺得長時間的病痛像是一下子全沒了。
而心裡卻挂念苦想着嬌娜的美貌,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從此孔生閉卷呆坐,百無聊賴。
公子已經看出他的心事,說:&ldquo我為您物色了很久,終于選得一位好姑娘。
&rdquo孔生問:&ldquo是誰呀?&rdquo公子回答說:&ldquo也是我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