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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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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遂起,行已不顧。

    尾之,入于廟中。

    迫而求之,不知所在,前後冥搜,殊無端兆,慚恨而歸。

    既悼夫亡之慘,又悔食唾之羞,俯仰哀啼,但願即死。

    方欲展血斂屍,家人伫望,無敢近者。

    陳抱屍收腸,且理且哭。

    哭極聲嘶,頓欲嘔,覺鬲中結物,突奔而出,不及回首,已落腔中。

    驚而視之,乃人心也,在腔中突突猶躍,熱氣騰蒸如煙然。

    大異之。

    急以兩手合腔,極力抱擠。

    少懈,則氣氤氲自縫中出,乃裂绺帛急束之。

    以手撫屍,漸溫,覆以衾裯。

    中夜啟視,有鼻息矣。

    天明竟活。

    為言:&ldquo恍惚若夢,但覺腹隐痛耳。

    &rdquo視破處,痂結如錢,尋愈。

    異史氏曰:&ldquo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為美。

    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為妄。

    然愛人之色而漁之,妻亦将食人之唾而甘之矣。

    天道好還,但愚而迷者不悟耳。

    哀哉!&rdquo 譯文  太原的王生,清晨早起趕路,遇到一個女子,懷裡抱着個包袱,獨自在路上奔跑,露出很吃力的樣子。

    王生急忙趕上一看,是一個十幾歲的漂亮女子。

    王生心中很愛慕她,問道:&ldquo你怎麼天不亮就獨自一人趕路?&rdquo女子說:&ldquo你一個走路的人,又不能解除别人的愁悶,問我幹什麼?&rdquo王生說:&ldquo你有什麼憂愁?如果我能效力,決不推辭!&rdquo女子很悲傷地說:&ldquo父母貪财,把我賣給一家有錢人家做小老婆。

    那家的大老婆非常妒恨我。

    每天早上罵,晚上打,折磨得我實在受不了了,想逃到遠處去。

    &rdquo王生問:&ldquo你要到哪裡去?&rdquo女子說:&ldquo逃亡的人,哪有一定的去處?&rdquo王生說:&ldquo我家離這裡不遠,就委屈你到我家去吧。

    &rdquo女子聽了很高興,答應了。

    王生替她背着包袱,領着她一塊回家。

     女子進了門,看到屋裡沒人,問:&ldquo先生怎麼沒有家口?&rdquo王生回答說:&ldquo這是我的書房。

    &rdquo女子說:&ldquo這地方很好。

    你如果可憐我,想救我,就要保守秘密,别讓别人知道。

    &rdquo王生答應了,于是二人便睡在了一處。

    女子藏在書房裡,過了許多天也沒人知道。

    王生把這事稍微向妻子陳氏露了點風,妻子懷疑這女子是大戶人家的陪嫁女,勸王生打發她走,王生不聽。

     有一天,王生偶然到集市上,遇見一位道士。

    道士看見王生,露出很驚愕的樣子,問道:&ldquo你遇到什麼了?&rdquo王生回答說&ldquo沒遇到什麼。

    &rdquo道士說:&ldquo你周身邪氣圍繞,怎麼說沒有?&rdquo王生又竭力辯白,道士隻好走了,說:&ldquo真蠢啊!世上竟有死到臨頭還不醒悟的人。

    &rdquo王生聽了道士的話很詫異,不禁懷疑起那個女子。

    轉念一想,明明是個美妙女郎,怎麼會是妖怪?肯定是道士要假借鎮邪祛災騙飯吃。

    不一會兒,來到書房門口,發現門從裡面關着,進不去,王生心中疑慮,便從牆缺處跳進院子見房門也緊緊關着,他就悄悄地靠近窗口往屋裡瞧,隻見一個猙獰的惡鬼,面色青綠,吡着鋸齒般的尖牙,拿着彩筆,正在往一張鋪在床上的人皮上繪畫。

    畫完後,惡鬼扔掉彩筆,舉起人皮,像抖衣服那樣抖了抖,披在了身上,就立即變成了個女子。

    王生見此情景,恐懼萬分,像狗一樣悄悄地爬了出來,急忙去追趕道士,可道士已經不知哪裡去了。

    王生到處尋找,最後在野外碰見道士。

    王生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求道士搭救。

    道士說:&ldquo讓我替你趕走它吧。

    這東西也費了不少苦心,才找到個替身,我也不忍心傷害它的性命。

    &rdquo說完,把一柄拂塵交給王生,叫王生挂在卧室門上。

    臨别時,道士約他第二天在青帝廟會面。

     王生回到家,不敢進書房,就睡到妻子屋裡,把拂塵挂到門上。

    到一更時,王生聽到門外有動靜,自己不敢去看,叫妻子從門縫裡瞧瞧。

    隻見一個女子走過來,女子看見房門上的拂塵,不敢進來,站在門外氣得咬牙切齒,過了很久才離去。

    不一會兒,女子又回來了,罵着說:&ldquo道士吓唬我!總不能把吃到嘴裡的東西再吐出來吧!&rdquo說着,摘下拂塵,弄得粉碎,打破房門來到屋裡,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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