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嗅之有妖氣。
&rdquo甯欲觀之。
慨出相示,熒熒然一小劍也。
于是益厚重燕。
明日,視窗外有血迹。
遂出寺北,見荒墳累累,果有白楊,烏巢其颠。
迨營謀既就,趣裝欲歸。
燕生設祖帳,情義殷渥,以破革囊贈甯,曰:&ldquo此劍袋也。
寶藏可遠魑魅。
&rdquo甯欲從受其術。
曰:&ldquo如君信義剛直,可以為此,然君猶富貴中人,非此道中人也。
&rdquo甯托有妹葬此,發掘女骨,斂以衣衾,賃舟而歸。
甯齋臨野,因營墳葬諸齋外,祭而祝曰:&ldquo憐卿孤魂,葬近蝸居,歌哭相聞,庶不見淩于雄鬼。
一瓯漿水飲,殊不清旨,幸不為嫌!&rdquo祝畢而返,後有人呼曰:&ldquo緩待同行!&rdquo回顧,則小倩也。
歡喜謝曰:&ldquo君信義,十死不足以報。
請從歸,拜識姑嫜,媵禦無悔。
&rdquo審谛之,肌映流霞,足翹細筍,白晝端相,嬌麗尤絕。
遂與俱至齋中。
囑坐少待,先入白母。
母愕然。
時甯妻久病,母戒勿言,恐所駭驚。
言次,女已翩然入,拜伏地下。
甯曰:&ldquo此小倩也。
&rdquo母驚顧不遑。
女謂母曰:&ldquo兒飄然一身,遠父母兄弟。
蒙公子露覆,澤被發膚,願執箕帚,以報高義。
&rdquo母見其綽約可愛,始敢與言,曰:&ldquo小娘子惠顧吾兒,老身喜不可已。
但生平止此兒,用承祧緒,不敢令有鬼偶。
&rdquo女曰:&ldquo兒實無二心。
泉下人既不見信于老母,請以兄事,依高堂,奉晨昏,如何?&rdquo母憐其誠,允之。
即欲拜嫂,母辭以疾,乃止。
女即入廚下,代母屍饔。
入房穿榻,似熟居者。
日暮母畏懼之,辭使歸寝,不為設床褥。
女窺知母意,即竟去。
過齋欲入,卻退,徘徊戶外,似有所懼。
生呼之。
女曰:&ldquo室有劍氣畏人。
向道途中不奉見者,良以此故。
&rdquo甯悟為革囊,取懸他室。
女乃入,就燭下坐移時,殊不一語。
久之,問:&ldquo夜讀否?妾少誦《楞嚴經》,今強半遺忘。
浼求一卷,夜暇就兄正之。
&rdquo甯諾。
又坐,默然,二更向盡,不言去。
甯促之。
愀然曰:&ldquo異域孤魂,殊怯荒墓。
&rdquo甯曰:&ldquo齋中别無床寝,且兄妹亦宜遠嫌。
&rdquo女起,颦蹙欲啼,足儴而懶步,從容出門,涉階而沒。
甯竊憐之,欲留宿别榻,又懼母嗔。
女朝旦朝母,捧匜沃盥,下堂操作,無不曲承母志。
黃昏告退,辄過齋頭,就燭誦經。
覺甯将寝,始慘然出。
先是,甯妻病廢,母劬不堪自得女,逸甚,心德之。
日漸稔,親愛如己出,竟忘其為鬼,不忍晚令去,留與同卧起。
女初來未嘗飲食,半年漸啜稀酡。
母子皆溺愛之,諱言其鬼,人亦不知辨也。
無何,甯妻亡,母隐有納女意,然恐于子不利。
女微知之,乘間告曰:&ldquo居年餘,當知肝膈。
為不欲禍行人,故從郎君來。
區區無他意,止以公子光明磊落,為天人所欽矚,實欲依贊三數年,借博封诰,以光泉壤。
&rdquo母亦知無惡意,但懼不能延宗嗣。
女曰:&ldquo子女惟天所授。
郎君注福籍,有亢宗子三,不以鬼妻而遂奪也。
&rdquo母信之,與子議。
甯喜,因列筵告戚黨。
或請觌新婦,女慨然華妝出,一堂盡眙,反不疑其鬼,疑為仙。
由是五黨諸内眷,鹹執贽以賀,争拜識之。
女善畫蘭、梅,辄以尺幅酬答,得者藏之什襲以為榮。
一日俯頸窗前,怊怅若失。
忽問:&ldquo革囊何在?&rdquo曰:&ldquo以卿畏之,故緘緻他所。
&rdquo曰:&ldquo妾受生氣已久,當不複畏,宜取挂床頭。
&rdquo甯诘其意,曰:&ldquo三日來,心怔忡無停息,意金華妖物,恨妾遠遁,恐旦晚尋及也。
&rdquo甯果攜革囊來。
女反複審視,曰:&ldquo此劍仙将盛人頭者也。
敝敗至此,不知殺人幾何許!妾今日視之,肌猶粟栗。
&rdquo乃懸之。
次日又命移懸戶上。
夜對燭坐,欻有一物,如飛鳥至。
女驚匿夾幕間。
甯視之,物如夜叉狀,電目血舌,睒閃攫拿而前,至門卻步,逡巡久之,漸近革囊,以爪摘取,似将抓裂。
囊忽格然一響,大可合篑,恍惚有鬼物突出半身,揪夜叉入,聲遂寂然,囊亦頓索如故。
甯駭詫,女亦出,大喜曰:&ldquo無恙矣!&rdquo共視囊中,清水數鬥而已。
後數年,甯果登進士。
舉一男。
納妾後,又各生一男,皆仕進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