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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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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汝子何怨?&rdquo生既褫革,屢受梏慘,卒無詞,令是夜方卧,聞有物擊床,震震有聲,大懼而号。

    舉家驚起,集而燭之一短刀铦利如霜,剁床入木者寸餘,牢不可拔。

    令睹之,魂魄喪失。

    荷戈遍索,竟無蹤迹。

    心竊餒,又以宋人死,無可畏俱,乃詳諸憲,代生解免,竟釋生。

     生歸,翁無升鬥,孤影對四壁。

    幸鄰人憐饋食飲,苟且自度。

    念大仇已報,則冁然喜思慘酷之禍幾于滅門,則淚潸潸堕及思半生貧徹骨,宗支不續,則于無人處大哭失聲,不複能自禁。

    如此半年,捕禁益懈。

    乃哀邑令,求判還衛氏之骨。

    及葬而歸,悲怛欲死,輾轉空床,竟無生路。

    忽有款門者,凝神寂聽,聞一人在門外,哝哝與小兒語。

    生急起窺觇,似一女子。

    扉初啟,便問:&ldquo大冤昭雪,可幸無恙!&rdquo其聲稔熟,而倉卒不能追憶。

    燭之,則紅玉也。

    挽一小兒,嬉笑跨下。

    生不暇問,抱女嗚哭,女亦慘然。

    既而推兒曰:&ldquo汝忘爾父耶?&rdquo兒牽女衣,目灼灼視生。

    細審之,福兒也。

    大驚,泣問:&ldquo兒那得來?&rdquo女曰:&ldquo實告君,昔言鄰女者,妄也,妾實狐。

    适宵行,見兒啼谷中,抱養于秦。

    聞大難既息,故攜來與君團聚耳。

    &rdquo生揮涕拜謝,兒在女懷,如依其母,竟不複能識父矣。

    天未明,女即遽起,問之,答曰:&ldquo奴欲去。

    &rdquo生裸跪床頭,涕不能仰。

    女笑曰:&ldquo妾逛君耳。

    今家道新創,非夙興夜寐不可。

    &rdquo乃剪莽擁篲,類男子操作。

    生憂貧乏,不自給。

    女曰:&ldquo但請下帷讀,勿問盈歉,或當不殍餓死。

    &rdquo遂出金治織具,租田數十畝,雇傭耕作。

    荷镵誅茅,牽蘿補屋,日以為常。

    裡黨聞婦賢,益樂資助之。

    約半年,人煙騰茂,類素封家。

    生曰:&ldquo灰燼之餘,卿白手再造矣。

    然一事未就安妥,如何?&rdquo诘之,答曰:&ldquo試期已迫,巾服尚未複也。

    &rdquo女笑曰:&ldquo妾前以四金寄廣文,已複名在案。

    若待君言,誤之已久。

    &rdquo生益神之。

    是科遂領鄉薦。

    時年三十六,腴田連阡,夏屋渠渠矣。

    女袅娜如随風欲飄去,而操作過農家婦。

    雖嚴冬自苦,而手膩如脂。

    自言二十八歲,人視之,常若二十許人。

     異史氏曰:&ldquo其子賢,其父德,故其報之也俠。

    非特人俠,狐亦俠也。

    遇亦奇矣!然官宰悠悠,豎人毛發,刀震震入木,何惜不略移床上半尺許哉?使蘇子美讀之,必浮白曰:&lsquo惜乎擊之不中!&rsquo&rdquo 譯文  廣平縣的馮老頭有個兒子,字相如,父子都是秀才。

    老頭年近六十,性格耿直,但家中一貧如洗。

    幾年間,老太太和兒媳相繼死去,一切家務都得馮老頭自己操勞。

     一天夜裡,相如坐在月光下,忽見東鄰的女子在牆上向這邊偷看。

    相如仔細看她,很漂亮相如走近她,女子向他微笑相如向她招手,女子不過來也不走開。

    再三請求,女子才從牆上爬梯子過來。

    于是,兩人睡在了一起。

    相如問她的姓名,女子說:&ldquo我是鄰家女兒,叫紅玉。

    &rdquo馮生很喜歡她,和她約定永遠相好,紅玉答應了。

    從此,兩人便夜夜往來。

     大約過了半年多,一夜馮老頭半夜起來,聽到兒子房裡有女子的說笑聲。

    偷偷一看,見一個女子在裡面。

    馮老頭大怒,把兒子叫出來,罵道:&ldquo你這畜牲幹了些什麼事!咱家如此窮苦,你不刻苦攻讀,反而學做淫蕩之事。

    被人知道,喪你的品德别人不知道,也損你的陽壽!&rdquo馮生跪下認錯,流着淚說一定悔改。

    馮老頭又呵叱紅玉說:&ldquo女子不守閨戒,既玷污了自己,又玷污了别人!倘若這事被人發覺,丢醜的該不隻是我們一家!&rdquo罵完了,氣憤地回去睡覺了。

    紅玉流着淚說:&ldquo父親的訓誨,實在讓人羞愧。

    我們兩人的緣份盡了!&rdquo馮生說:&ldquo父親在,我不能自作主張。

    你如果有情,還應當忍辱為好。

    &rdquo女子堅決絕交,馮生就哭了起來。

    女子對他說:&ldquo我與你沒有媒灼之言、父母之命,私相結合,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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